重點的。
就好比一頓亂刀砍下去連個油皮都沒有破的蘭州拉麵刀法,主打的就是一個嚇唬肉。
果然在她絮絮叨叨神經兮兮的一堆問話後,莫說是床上躺著的謝玉弓,就連老大夫都是神色複雜。
古往今來男歡女愛,士之耽兮猶可脫也,女之耽兮不可脫也,這九皇子妃……對九皇子當真是關心則亂啊。
“九皇子妃安心,九殿下只是胃腸寒症,加之食用了不能受用又難克化的食物,才導致病情來勢洶洶,只消兩劑藥下去,日後再多加溫養,自然便能恢復如初……”
白榆點頭,嘴唇幾動,最終說道:“那勞煩醫師再仔細同我說說,日後九殿下的飲食都需要注意些什麼,他不受用的食物有哪些?”
謝玉弓就躺在床上,聽著他的九皇子妃和楊老說話。
每一字每一句,都是為了他。
他回憶起自己的母妃,當年母妃也是這般拉著自己的太醫仔細詢問,卻不是為他,而是為他的父皇。
也有兩次是為他,問的卻是:“這藥吃下去,確定只是傷身,不致命吧?”
記憶裡那溫柔無比的聲音,和床邊不遠處同樣溫柔的聲音重合。
只不過耳邊的聲音問的是:“這藥吃下去,確定一丁點也不會傷到脾胃嗎?日後再進食的話,會不會對胃口有影響?我可以讓婢女煮點參湯給他補補嗎?能補得過來嗎……”
白榆拉著老醫師仿如唐僧轉世,等到把老醫師放出府的時候,老頭子只感覺耳朵都起了一層繭子了。
而白榆問了一大堆話,撿著關鍵的記住一些,吩咐著婢女侍從們去熬藥熬粥。
自己則是坐在外間的桌子邊上,依舊不進去。
現在應該沒她事了。
可惜要演戲不能看話本子。
“婁娘,換些濃茶來吧。”白榆喚婁娘過來換茶水。
今夜註定無眠,否則顯現不出她的“關心”。
而屋子裡的謝玉弓躺在床上,好似烙餅一樣在那焦灼輾轉。
她為何不進屋?
是打算一直不進屋?
他有那麼可怕嗎?他裝病明明裝得很虛弱,她完全可以順應心意,湊上來……給他擦擦臉,或者想怎麼樣都好啊。
謝玉弓想到楊老說的心癲之症,他也算是對這種病症有所瞭解,當年他母妃便是離了父皇一時片刻也覺得難捱難耐。
她如何忍得住呢。
而白榆喝了半壺濃茶,也沒能琢磨出謝玉弓這是演的哪一齣。
她自然也是想不到,謝玉弓故意裝病,只是為了給她一個順理成章親近的機會,以緩解她的心癲之症,免得她悶在屋子裡求而不得,意絕神傷。
然後謝玉弓在床上瞪眼瞪了一夜,隱約能順著裡間看到外面桌子邊上,他的九皇子妃守了他一夜,卻半步未敢踏近他的身邊。
第一夜如此,第二夜他服用了楊老開的藥,好了一些,她還是守在外面。
就趴在桌子上睡覺。
睡得賊幾把累。
幸好白天能回去補覺。
而且白榆讓婁娘回去打聽了一下土豆尚書,得到了一封要她“稍安勿躁”的回信。
正如白榆猜測,陛下果真是未曾直接應允太子和朝臣為九殿下請封之事。
白榆白日裡看完了信就在琢磨,要怎麼破這個凝固的局面。
皇帝也是考量比較多,這麼多皇子一個都還沒有封王,若是封了一個九皇子,那其他的呢?
怎麼封?封親王還是郡王,又以何功勳為令人信服的依憑?
朝堂之事可不是牽一髮而動全身,是牽一髮而動一國。
皇帝身在巔峰之位,將朝中勢力和局勢看得最清楚,自然不能草率,況且九皇子先前才被爆出私德有虧。
這時候即便是心智受損,也不足以讓皇帝動了因他一人攪亂局勢的心思。
而這一點太子那邊早就料到這等局面,太子考量之後會同意這個計策,主要便是藉機讓他自己的聲譽再高一層。
工部尚書還在信中提及,太子對白榆的計策格外欣賞,並送了一些東西到府中,放置在了白榆的院子裡,算作嘉獎。
白榆雖然搞不清楚工部尚書是不是腦子缺根弦,竟把這個請封之策是個庶女的主意告訴了太子。
但是婁娘跑這一趟,得到的訊息還是非常有用的。
當夜入夜之後,臨近子時,白榆出了屋子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