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面，好冷好冷，彷彿有一雙手握住了她的手，然後把溫暖從手心傳遞到了她的身上，一直溢滿四肢百骸。

“這種事情，我也幫不到你，卻不想眼睜睜地看著你的蠱毒發作，然後慢慢地死去……”莫戀塵微嘆了口氣，那種無能為力，他已經經歷過一次，沒想到現在他的徒弟又要受那樣的痛苦。

著她痛苦無助的睡容，他的心裡如被什麼東西緊緊揪著一般，想了一天了，難道她還沒有下定決心？真是個傻孩子，命不要，也要去等一個可能永遠等不到的人。

這時，仙仙忽然動了一下，莫戀塵一慌，沒想到她會突然醒來，剛要施法隱蹤，仙仙卻已經拉住了他的衣角，嗚嗚地哭了起來。

莫戀塵的心莫明其妙地跳了一下，輕聲問道：“你怎麼了？可想通了？”

仙仙只是哭，也不回答。

半天，他才看出，她在夢裡。

他嘆了口氣。

“如果無法在兩個之間選擇……”仙仙囈語著，“那不選行不行？”

莫戀塵搖頭嘆息，真是天真。

睡夢中的仙仙，吸了吸鼻子，“不選了，不知道怎麼選　，不想讓任何一個失望。師父，仙仙不走了，就留在蓮花臺，一直陪著你，嗚嗚嗚……”

莫戀塵聽到這句話，身形不由得一晃，目光變得深邃，看著身側的仙仙，不知什麼時候，她的手挽上了他的手臂，頭也窩在了他的肩旁，一副依戀之態。

她嬌美的臉龐，在月色顯示出一種朦朧之美，嘴唇微微嘟起，似委屈似傷心又似撒嬌。

曾經，也有這樣一個女孩這般靠著他，戀著他，可是，一切都不存了。他的心彷彿被什麼東西觸動了，感覺著仙仙越來越緊的挽著他，說一些含糊不清的夢話，他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她的後腦，低聲道：“快睡吧。”

夢中的仙仙彷彿聽懂了他的話一般，嗯了一聲，安靜了下來。

莫戀塵臉上露出苦笑，小心地站起了身子，施法幻出一件披風為她蓋上了。

剛要轉身離去，卻聽到她慌亂的聲音，“師父，您怎麼來了？”

莫戀塵一怔，看到仙仙坐直了身體，抓著他剛剛披到她身上的披風，表情有些迷茫，又看看外面的天色，蹙眉道：“我竟然睡著了，天都黑了。”

莫戀塵點了點頭，“既然醒了，就到床上去睡吧，地上涼。”

“師父，您有事找徒兒嗎？”仙仙站了起來，看著他，月光下，他的臉色顯得有些蒼白，微蹙的眉心看了讓人覺得心疼。

“師父，關於小寶和陰少陽的事情，我……我想好了。”遲疑了一下，仙仙的表情變得認真，走到了莫戀塵的身前，鄭重地說著。

莫戀塵的眸子一閃，到此刻竟然不想聽她說這個。

“你是怎麼決定的？”

“小寶是因我才被丹靈老君捉去的，陰少陽也是因我而中了蝕心蠱，我想，我應該把欠他們的一一還上，為陰少陽解了蠱，再和他一起把小寶救出來。這樣一來，我便不欠他們了，我不知道到底愛誰，等這一切平息後，便呆在七玄門，侍奉您一生一世，哪兒也不去了。”

這竟是她夢中的話……。莫戀塵緊抿了一下唇，淡淡道：“只要到時候，你能放得下就好，若放不下，也不要為難自己，感情的世界中，都是一邊歡喜一邊悲傷，總有人會失去，總有人會得到，這是無法避免的。”

“嗯，我知道了。”仙仙點了點頭。

“你說要陪我一生一世，你可知道，你我已有仙身，一生一世長到無法想像？”

“知道。”

她知道。莫戀塵在心裡默唸著，這一切，他生出一種極度自私的心理，他要她陪著他一生一世。不管她現在怎樣，到最後只能留在他的身邊。

他被自己的這種近乎痴狂的想法嚇了一跳，因為，仙仙有一生一世，他卻沒有，他的手緊緊握了起來，轉過身去，往門邊走了幾步，淡聲道：“那你快點去找陰少陽吧。要救出小寶，需十大神器齊聚的力量，酆都大帝和魔界餘孽都在渴望這種力量，你們需在他們之前，得到神器。”

“可是師父，酆都大帝是陰少陽的父親，在酆都我們被他管制著。”

“這就是你們的事了。”莫戀塵的聲音變得幽冷，“我只管壓制住三大門派不要摻和進去，將決明處置了，只在蓮花臺，等你回來！”

最後四字，他的的異常有力，然後，長袖一揮，飄然離去。

仙仙看著他離去的身影，默唸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