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他頓了下,將煙按在地上,伸腳踩滅了:“她才不到四歲,穿著我從國外帶回來的小裙子,那天早上我出門之前還抱過她,她那麼小一隻,還讓我回來給她帶糖炒栗子吃……”
話未說完,一手已經撫額,聲音哽咽起來:“三歲多,那麼小的一小點,在水裡泡了幾個月……都泡得……”
那樣的回憶,真的無力面對。
不等他說完,徐老爹騰地站了起來,他兩眼赤紅,夾著煙的手抖著握了背後,麻繩被他摔了一邊,他仰臉看著星空,好半晌才平靜些許。
蘇守信也站了起來:“老太太身子不好,這孩子也是她的心病,其實之前謹言就提議找個姑娘假冒妮兒,哄著老太太開心,我始終沒有答應,後來一想算了,那樣的事就我自己記得算了。沒想到謹言真的找了人來,你女兒長得,跟我老婆年輕的時候真的很像了,我知道……這麼問您可能太冒犯了,但是今天在警察局查到了當年的卷宗,這才知道當年你們也報過案的,這太巧了,我想問問徐大哥你,孩子是怎麼找回來的?是在柺子被抓之前,還是被抓之後?”
徐老爹胸口起伏不定,他向前一步,幾次張口,最後猶豫之間,正要說話,大門口一聲輕斥:“放開我!”
一道人影從黑衣人當中擠了過來,他叫了聲爹,人不敢再攔著,順勢就走了徐老爹面前,將他遮在了身後去,替他說道:“我妹妹過生日那天,和霍家少爺在一起玩了,一眼沒看住丟了,的確是報案了。”
徐鳳舉手在背後,推了自己爹一下,自己上前一步,看著蘇守信。
一聽他說的確是報案了,蘇守信心中頓亂:“那孩子是什麼時候找回來的?”
徐鳳舉似乎想了下:“大概能有七八個月以後了吧,其實她比較幸運,我媽無意間追上那個馬戲團了,就是花費了點時間,才把自己女兒救出來。”
時間上對不上,那時候妮兒已經捂死了。
柺子親口承認的,而且那孩子是他親自下葬的,蘇守信心中驚疑不定,臉色微變。
才生出了些許希望,徐鳳舉見他神色,自然猜到了一些,他從懷裡拿出自己的錢包來,展開了,錢包當中,夾著一張黑白照片,是個年輕的女人。
徐鳳舉舉到了蘇守信的面前去,讓他看:“雖然我不知道大老爺為什麼問起這件事了,但我媽沒了十幾年了,您看看,這是我媽年輕時候的模樣,她生完我妹子在霍老爺家做傭的,那時小姐待她很好,帶她照的相片,也是唯一留下來的照片了。您可以去打聽打聽,當年她救回來的,不光只有自己的女兒,還有霍家小少爺,霍家人都能證明的。”
燈光昏黃,錢包當中女人一身旗袍,坐在窗邊,別說徐迦寧跟明軟長得像的話了,這張照片更像,雖然看不太清,但那一身神韻簡直是一模一樣。
蘇守信眼簾一動,想要抬起的手無力地又落了下來。
徐鳳舉合上錢包,對著他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蘇老爺,有事不如進屋去坐,我爹脾氣古怪,當初蘇謹言來求我們,說迦寧長得和令夫人年輕的時候有些相像,想請妹子過去住幾個月,我爹就不願讓她去。後來令郎提及家裡老人,說是沒多少時日了,我爹想起我家奶奶,心軟才同意的。哦對了,前幾天,還差點露餡,幸好蘇謹言提前知會了我們,特意在我妹子背後做了假,才瞞過老太太的……”
蘇守信當然不會去看徐迦寧的後背,所以他這麼說。
這個時候,他越是相請,越是坦蕩,蘇守信在院子當中站了一站,涼風拂面,他的目光透過這個小夥子的肩頭,落在他背後的徐老爹身上。
其實還有想問的事,但是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略一低頭:“略有打擾,見諒。”
說完,轉身出去了。
蘇家的人都在門口,徐鳳舉快走幾步,送了人出去,關上大門又轉身回來。
徐老爹還站在院子當中,夜風吹著他的臉,兒子到了跟前了,拽了他一把,他這才緩過神來似地:“兒子,兒子,我胃疼。”
徐鳳舉推了他往屋裡走:“別幹傻事,別說傻話,回去多喝點熱水壓壓驚,什麼事都不能有。”
徐老爹嗯了聲,最終也沒說什麼,跟著進屋去了。
蘇守信從華安街回到了寧安街,卷宗就在他車上放著,十幾年前和現在不一樣了,世道不一樣了,科技也不一樣了,司機在前面開著車,他坐在後面吸了根菸。
回到碧情園的時候,時間還早。
他讓人將卷宗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