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文化問道：“佘耀，我教你多長時間了。” 佘耀掰著手指頭數了數，從食指數到小指，從小指數到食指，良久道：“忘了。” 突然聽到後面有個慵懶的聲音道：“七百一十一天。” 耿文化臉色微微一變，其他孩子們齊刷刷的往後一看，臉色同樣一變：因為這個聲音的主人已經很久沒在課堂上說話了，將近兩年的時候她都是在課堂上睡覺！ 所有的孩子對這個聲音都不陌生，因為它的主人雖然在課堂上不說話，但是下課之後聲音的主人總會和二十幾個孩子玩的熱火朝天。 剛剛說話的人是：佘員外家的千金――佘瑤。 關於佘瑤，縣裡對她有一個稱呼：神童。 她從小天資聰慧，過目不忘，兩歲識字，四歲熟讀百家經典，七歲與京城大儒論道，把大儒懟的啞口無言，八歲上學堂！ 他的父親佘員外在將近兩年前把她和她的哥哥佘耀一起送到學堂了。 小孩子好動，第一節課趁老先生不注意偷偷溜出去抓蛇，那時候已經是冬季了，蛇已經冬眠了，她硬生生的挖出了一條，大搖大擺的放在講桌上，嚇得孩子們嗚哇亂叫，尤其是她坐在第一排的的龍鳳胎哥哥，更是當場尿了褲子。 當時耿文化拿起戒尺，往蛇的腦袋上輕輕一拍，那蛇當場腦漿迸裂，一命嗚呼。孩子們看到耿文化有這一手，紛紛敬若神明。 耿文化怒道：“佘瑤，你為什麼捉弄大家！” 佘瑤摸著蛇的屍體，表情很是不捨：“因為你說的我都讀過了，覺得沒意思。” 耿文化摸著鬍鬚，眯了眼睛道：“聽說你是百年一遇的神童，今天佘員外把你送到我這裡來，我便考考你。” 周圍人炸了鍋似的，大家都是本地人，父輩在佘員外家當佃戶的不在少數，雖然都認識佘瑤，也聽說過她的實跡，但誰都沒見識過，今天正好可以大開眼界。 佘瑤淡淡道：“沒興趣。” 眾人都彷彿一盆涼水潑在頭上，感覺掃興。 “先生，外面都是謠言，她在家的時候都是玩，我從沒見過她讀書。”佘耀開口道，他從小怕蛇，剛剛被佘瑤嚇破了膽，想讓她當眾出醜。 “耀兒。”大姐佘瀟用眼神制止了他。 佘耀、佘瑤是龍鳳胎，但是從小不論幹什麼佘瑤總比哥哥厲害，論讀書佘瑤是當地神童，論打架佘瑤曾把哥哥打到屋頂，半天不敢下來。二人從小爭來爭去，每次都是佘耀必敗無疑。時間長了，眾人都想：都是一起從孃胎肚子裡出來的，差距咋那麼大呢？ 佘瑤漆黑的眼珠子轉了轉，開口道：“行，要考我也可以，如果我能答上來，以後我上課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不要管我。” 耿文化心想“你上課第一天就捉了條蛇，以後還不一定會幹出什麼事呢。”本來他信心滿滿，自己讀了這麼多年的聖賢書，難道會被這個小丫頭難倒？但隨機細想神童這個名頭太大了，萬一陰溝裡翻船，自己面子丟大了。 於是耿文化搖頭道：“那怎麼行，萬一你又捉了一條蛇，這課怎麼上？” 佘瑤道：“不用那麼怕，我前不久偷偷爬到旁邊的屋頂聽你講了兩天，發現你說的根本沒意思，我只是想在你課堂上睡覺而已，不會打擾到你的。” 耿文化心裡大驚：“她偷聽我講課了，我怎麼一點沒有發現？” 定了定心神，耿文化和顏道：“既然你說你偷聽我講課了，那我當時將的什麼內容啊。” “第一天講了《後漢書·光武十王列傳》，《倫語·里仁》，第二天講了《史記·高祖本紀》，下午狗剩遲到了，你用了一個下午的時間說你年輕的時候如何努力，學習如何刻苦，結果前朝隋煬帝科舉考試的時候你遲到了，沒考上，結果發奮讀書，幾年後準備再考。結果大隋亡了，落得今日落魄，勉勵狗剩好好讀書，不要遲到。” “滋……”私塾內安靜的可怕。 耿文化和顏對狗剩道：“狗剩，我知道你是佘員外家的佃戶，也住在她家，平時下課你們都在一起玩，是不是那天你告訴佘瑤的啊？” 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搖頭道：“先生，那天下課以後三小姐帶我們去河邊滑冰了，我也沒有告訴他。” 耿文化眉頭一皺，道：“以後不許滑冰，太危險了。” 狗剩道：“是。” 耿文化心想“我講的史書都融入了我對書的思考，即使這裡天資最好的佘瀟、劉覓北也未必能領悟多少，我且考你一考。”輕咳了一聲，道：“既然你在外面聽我講課，那我問你我講過劉邦是個什麼樣的人。” “從某方面來說是流氓、無賴卑鄙、不要臉的小混混”佘瑤一本正經道。 除了新來的佘耀以外，其他人皆譁然，耿文化明明很推崇漢高祖劉邦，佘瑤怎麼把他描述成卑鄙小人？ 耿文化心中大喜，心想終於被我抓住把柄了，看你以後上課老不老實，於是略怒道：“胡說，漢高祖是何等英雄，你怎麼把他說的如此不堪。” 佘瑤坐到講桌旁道：“始皇東巡，說大丈夫當如是說明他包藏禍心，是為不忠；大事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