刨紅薯的分工裡,最累的是刨地瓜的人,要一直彎著腰刨。擦和擺差不了太多。只是擦還多了一點點割到手的風險。
刨地瓜是需要技巧的,並不是像刨地一樣,揮舞鋤頭就完了。要是用蠻勁,很多地瓜都會被腰斬。這是刨地瓜的大忌,也是會遭人恥笑的。
所以,刨地瓜要找準角度下鋤頭,刨,是為了鬆土。刨下去以後摟一下,把地瓜摟出來,扒拉到一邊,再找找土裡還有沒有殘餘的,有的話再接著下鋤頭往外摟。
如果地瓜上沾的土塊比較大,還要把鋤頭翻過來,掌握好力度,用鋤頭背敲一敲,把土坷拉敲掉,又要保證不把地瓜敲壞。
負責擦片和擺片的人就跟在他後面。一人擦,一人擺。
擦片累胳膊。
擺片累腿。
後來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以後,這種活通常就是一家幾口,爸爸刨,媽媽擦,小朋友負責擺。
現在,她們知青的分工原則就是,新來的知青負責擺,老知青裡,七個男知青負責刨,7個女知青負責擦,多出來的兩個女知青也分到擺組。
正好21個人,3人一組分成7組。每組一壟,開幹!
開始刨之前,要先把地瓜秧子扯掉。
有人用鐮刀割,有人負責把割下來的往地頭上抱。還有的負責往豬圈和牛棚那邊運。
地瓜秧子長得很繁盛,非常長,餵牛餵豬都是很好的材料。
地瓜是直接插秧的。種的時候,刨個坑,澆點水,小秧苗往裡一放,把土埋上就可以。
基本上都能活。
過幾天到地裡轉一圈,如果有沒活的,再補種一下。通常一大塊地,也就那麼幾棵沒成活的。
地瓜秧長得很快,而且還可以透過匍匐莖繁殖,為了避免匍匐莖紮根吸收土壤的營養,地瓜在生長過程中需要翻秧。
拿一根長竿,把地瓜秧挑起來,全都順到一個方向,過一段時間,再挑一遍,把它們翻到另一個方向。
整個生長過程中,大概翻個兩三次吧。翻秧的同時,還可以把雜草清理一下。
所以,縱然地瓜秧看起來鋪滿地面雜亂不堪,其實割起來並不算難,因為它們全都是衝著同一個方向的,很順溜兒。
有幾歲的小姑娘愛美,摘一截地瓜秧掰成一段一段的,但是每一段都不會徹底斷開,主打一個藕斷絲連,然後做成項鍊戴在脖子上,美的冒泡兒。
能這麼做的,還有蒜薹。戴著蒜薹項鍊,走到哪兒都散發著一股獨特的味道。
地瓜田裡還有一種蟲蛹,個頭挺大的,殼有點硬,不是那種軟蟲子。第一次見有點嚇人,看慣了就覺得還有一點點可愛。
拿起來的時候還一動一動的。
紀珊看見的時候,就想跟趙紅霞分享一下。她撿起一個蟲蛹,想把它扔到趙紅霞面前,讓她觀賞一下。
“趙紅霞,你看!”
她這一出聲,趙紅霞往前走了一步,同時一抬頭,啪!蟲蛹正好砸在她腦門上。
紀珊:“……”
趙紅霞大吼一聲,向紀珊撲過來。
紀珊搬著凳子就跑。
有人笑話她:“你跑就跑,幹嗎還搬著凳子?”
紀珊:“……”
條件反射嘛!
有人笑話趙紅霞“你倆配合的也太好了。”
“本來紀珊準頭不行,你這往前邁一步,正好撞上去。”
一群人一邊說笑一邊幹活,兩不耽誤。
蟲蛹是可以吃的。
但十里梁的人顯然沒有吃昆蟲的習慣。只有小朋友會捉到螞蚱、螳螂之類的蟲子拿火燒著吃。
香氣瀰漫。
但是紀珊對蟲子無感,也不打算開發這項美食。而且,蟲蛹這種東西,非油炸不美味,可是她們根本沒有油。
跟趙紅霞打鬧了一會就停了,凡事都要適可而止。這一點,紀珊明白,趙紅霞也很懂。
她坐著小板凳,小手飛快擺片,還有閒工夫幫忙把分散的地瓜都給撿到一塊兒堆,讓擦片的人乾的方便點。
擦片的李雪梅供不上她擺,咬著牙把手速開到最大。
她絕對不能輸!
壓力給到了刨地瓜的男同志李秋國身上。
長長的一壟地,他愣是連腰都沒直一次,直接幹到底了。
然後一屁股坐到地頭上,跟紀珊倆人說道:“怎麼回事?啊?我的天,我的腰都直不起來了,以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