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孫曉家裡還迎來了一位本家大哥的來訪。

是租了孫敬亭土地的孫文利。

“大哥。”孫曉乖乖喊人。

“哎。”

孫文利嘴角抽搐。他是個非常傳統的人，這大爺變大哥的戲碼，好幾天了他還是不太適應。

但也因為他傳統，對於過繼這個事情是非常認可的，所以儘管不適應，他還是痛快應下了這聲大哥。

而且，這位還是他那一輩的老大，下面全是弟弟，跟著他的風向走，全都轉變的非常快。

孫文利此來，是想問問，明年的地還租給他嗎？

雖然之前說好了，他一直租。但那時候敬亭叔沒有孩子，現在多了個孩子要養，自己種的話收入還是會更多一些。他怕敬亭叔不好意思開口把地收回來，所以他主動來問問。

“租，你接著種就行。”孫敬亭說道，“我種地不在行，沒打算收回來。”

孫文利鬆了一口氣，別看他主動來問，本質上當然還是希望能繼續種的。

“行，您這麼說了，我就接這種。您要是什麼時候想收回來，就提前跟我說一聲。”

這事就算說定了，就聽孫曉開口了。

“大哥，你給我幫個忙唄。”

孫文利還沒接話，孫敬亭就說道：“你有啥事需要你大哥幫忙的？別胡鬧啊。”

“我沒胡鬧啊。爸，咱們不是要借徐奶奶的院子養小雞嗎？讓大哥幫忙建個雞窩唄。”

孫曉看著她爹，不找人幫忙，難道您親自動手啊？

孫敬亭：“……”別看我，除了寫毛筆字，我別的都不行。

孫曉可是知道的，這位文利大哥，是個出色的建築工人，蓋房子很厲害。壘雞窩更是小菜一碟。

孫文利也不推辭，直接答應了下來。他心裡想的是，明年隊裡就該重新分地了，孫曉也會有地，她肯定也是不可能自己種的，雙方關係處好了，說不定她的地也能租給自己種。

所以，他答應的很痛快。

而且，也不是讓他一個人幹。孫敬亭又去找了幾個本家侄子。

在農村，互相幫忙乾點小活是再常見不過的事情了。更何況孫敬亭和孫曉這種弱勢群體，屬於家族裡需要格外關照的人群。再加上雞窩是在徐奶奶家，那也是個需要關照的人。

第二天，烏泱泱來了好幾個，大家一起動手，當天就把雞窩給壘好了。連土坯都是現成的，有個小堂哥要娶親，正在翻蓋房子。這些土坯是他拆舊房淘汰的。

通常，人家來幫忙，本家要管飯。但是看看這三人，老的老小的小，唯一一個還算壯年的敬亭叔，看著也不像個會做飯的，所以，大家連飯都沒吃一口。幹完活就走了。

就這樣，爺倆的炸雞事業就從壘雞窩開始了。

他們第一次在集上擺攤賣炸雞就大獲成功！因為是把油鍋搬到街上來炸的，香氣飄得更遠，跟著來趕集的小孩都被饞哭了。

不光小孩子來買，那些來趕集賣東西的攤主買的更起勁，來塊熱乎乎的炸雞，感覺對得起早上四點就起床奔波的自己。

這個時候，他們集上賣熟食的還很少，以前只有一個炸油條和饊子的，現在多了一家賣炸雞的。

等到天涼了，她還打算再賣點滷味。

炸雞賣的太好了，不是沒有鄰居蠢蠢欲動，想跟風。

但是這個村子，真的是有一些約定俗成的規矩在的。

他們自己就會覺得，如果要賣，肯定得跟敬亭叔打聲招呼，雙方再做一些約定，儘量不給孫敬亭的生意造成影響。不然的話，自己良心上過不去，也擔心雙方會產生糾紛，傷了和氣。

所以，想跟風的人一開始有顧慮，一直在觀望，等到他們下定決心想去找孫敬亭說說的時候，就發現，附近的雞都被那爺倆炸完了。街坊四鄰現在都在養小雞，準備賣給他們。還有的人，去外村買雞，回來賣給他們，賺點差價。

他們買的時候稍微壓點價，賣的時候再提一點點，差價就出來了。這時候的人還算樸實，差價也不多。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大家一點不嫌少。

算了，別賣炸雞了，炸點別的不一樣賣嗎？

就這樣，這個大集上的飲食一下子豐富起來了。賣炸魚的、炸素丸子的、賣包子的，甚至賣生煎的都出現了。

可見是高手在民間，也不知道他們北方農村為什麼有會做生煎的人，還是個最遠只去過鎮上的大嫂。人家完全是自學成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