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娘,您這是去哪兒啊?雪天路滑的,怎麼不在家裡待著呢。”
“是端端啊,我在家裡哪兒坐得住。你幹嘛去了?”
“我去看看麥地,下了這麼大一場雪,明年收成應該不錯。”
“對對,下雪好。這下雪啊,能殺死地裡的蟲子。”
周大娘湊近了一點,小聲說道:“我今天早上看見村長和淌水去你家了,他倆找你啥事啊?”
陳端端氣憤的說道:“別提了,我覺得淌水叔不安好心。他家大兒子據說明年要出門闖,他現在就想給他說個媳婦。大娘,你說,現在嫁過去,能落什麼好?他兒子明年出門了,留下一個新媳婦在家裡當牛做馬,伺候老的照顧小的,這要是他萬一回不來了,人家不就等於守一輩子寡嗎?再說了,就算他回來了,我聽說,很多人在外面被那些狐媚子迷得五迷三道的,都在外面找了小的,家裡這個,回去都休了。”
周大娘驚訝道:“有這種事兒?”
“那當然。”陳端端信誓旦旦,“而且,你說他找兒媳婦,為什麼找我?我還小呢,娶回家除了當小丫鬟使,還能幹嗎?他們這就是看我無依無靠好欺負!以後他兒子要是回來想休了我,都沒孃家人給我撐腰。”
“那他可真是喪良心!怪不得從你家出來沒走多遠就摔了呢,看來是起了壞心思遭報應了。”
“摔了?摔壞了嗎?”
“沒有呢,我看他就是走起來一瘸一拐的,應該沒摔斷,不是很嚴重。”
“哦哦。”陳端端把話題又拐了回來:“周大娘,我覺得吧,這老頭應該沒死心,我不答應他,他可能還會去找別人。就找那些家裡兄弟少的,父母沒了或者特別老實的,還有就是在自己家也被欺負的,反正就是可著軟柿子捏唄。我看他就是想給家裡找個免費的丫鬟,要是正經想娶兒媳婦,怎麼不找那些家境好的全乎人呢?這沒道理啊!”
周大娘連連點頭:“你說得對,誰家娶兒媳婦不找條件好的,專門找條件差的呢?這老頭子是不安好心。”
“周大娘,要是您認識像我這樣可憐的姑娘,可一定要提醒她們,睜大眼睛,千萬別上了劉淌水家的當啊,以後不是守寡就是被休,可沒好日子過。我知道,您是咱們村最好心的大娘了,一向心疼我們這些小輩兒,您可得幫幫那些可憐孩子啊。”
“你放心,端端。劉淌水敢做出這種事兒,就別想瞞著大家。他這些壞心眼兒,我全給他抖摟出來。”
陳端端朝著周大娘就是一通彩虹屁輸出。誇的她找不到北,連連拍著胸脯下保證。
陳端端告別周大娘,美滋滋的回家了。她本來和周大娘是逆向行走的,為了傳個小話,調頭跟周大娘同行了一段時間,現在還得調頭回去。
她一點也不擔心周大娘的能力,從此刻到晚上,她能再串十個門子,達成一傳十十傳百的效果。
而且,也不用擔心劉淌水找她麻煩。周大娘的戰鬥力非常強悍,她是個真正的潑婦、滾刀肉、混不吝,這兒並無貶義,只是用來形容周大娘的性格特色。
誰要是招惹了她,就得面對她連續十天半個月的罵街大法。
所謂的罵街,並不是找到當事人,和人當面鑼對面鼓的吵。
她就是吃飽了飯,走出門就開罵,從祖宗八代到後世子孫,挨個罵一遍,猴年馬月雞毛蒜皮的小事兒都能被她揪出來說,不指名不道姓,但大部分人都知道她罵的是誰。
有時候走著罵累了,她就會找個地方坐下歇會兒,然後接著罵。甚至中途還能回家喝口水,來個中場休息。
這種罵街就跟唱大戲一樣,是一種鄉村“行為藝術”,能引來很多村民圍觀。大家邊聽邊討論。
“她說的這事兒我還有印象呢。”
“喲,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啊?”
“我的天啊,竟然是他們家乾的!”
有不明就裡的人湊過來,也是不懂就問:“她這是罵誰呢?”
“這你還聽不出來,就是那個誰誰誰唄。”
“哦,是他呀!”
基本上聽她罵一次街,所有的本地髒話就都掌握了。
可是捱罵的人還不好站出來和她對線,否則那就真成了找罵了。
而且罵街的人其實沒什麼情緒,就是單純的罵而已,一點兒也不耗費心神。要是旁邊的人和她搭話兒,她還能若無其事的和人家聊會兒天。嘻嘻哈哈的,就跟剛才激情開罵的人不是她一樣。
有的人家忍無可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