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的各種變化,林秋在58年底回家過春節的時候才瞭解到細節。看到大家都過的還不錯,她也就放心了。
58年的糧食,是她地裡收穫的最後一批糧。她把這批糧食都存進了空間。
工分制以後,村裡的收成就和她無緣了。
趁著過年在家,她自制了一批肉醬,用罐頭瓶子裝好,寄給了部隊裡的趙志傑等人。
這些年,大家一直保持聯絡。罐頭瓶子,是趙志傑他們寄來的罐頭吃完後留下的,林秋又廢物利用了。
在此後3年,她把糧食也分批寄到了部隊。城裡的供應糧在壓縮,部隊雖然能保證餓不死,但是日子也不好過了。林秋寄的糧食,能在一定程度上改善大家的生活。
這些年,林秋從來沒有和林安邦一家聯絡過。但是林秋的事情,遠在部隊的林安邦基本上都知道。
訊息來源,就是這些和林秋聯絡的戰友。
老家的父母很少寫信,父親雖然識字,勉強能看信,但是寫信還是要拜託別人。
找別人寫信,通常也就是“家裡一切都好”這樣的話,不會說細節。
但是林秋寫信就不一樣了,家長裡短,她養的小雞在她的催生魔咒下瑟瑟發抖,她利民小叔對養魚的深情,她大堂哥繃著一張臉熬夜苦讀,她下雨天去上學的崩潰……
老家的每個人、每一件事,在林秋的信裡都是鮮活生動的。
林秋每次來信,幾位叔伯就會湊到一起看,對於這些離開家鄉當兵的人來說,讀到這樣的信,總會讓他們想起自己的家鄉。那些在記憶中已經模糊的畫面,又會重新變得清晰起來。
所以,他們很愛看林秋的信,也期待著林秋來信。
林安邦也是忠實“讀者”之一,他從不扎堆,只是在大家都走了以後單獨找到趙志傑,希望能看看林秋寫的信。
每一次,趙志傑都會在心裡嘆息。
這都是何必呢?
是啊,何必呢?當初自己做了決定,如今的苦澀也都是自己活該。
這幾年,林秋對他的決絕無時無刻不在他的腦海中翻滾,他時常被愧疚和自責折磨的夜不能寐。
這些年,他已經想不起林秋的面容,但是當年他離開時,林秋悲傷絕望又帶著憤恨的眼神卻越發清晰。
不管心裡如何懊悔,他什麼也不能說,什麼也不能做。因為不管做什麼,似乎都是在繼續傷害林秋。她說的對,有些事情,是他無論如何都挽回不了的。
他不知道這輩子,他和林秋還有沒有和解的可能,但他希望林秋能過得好,他希望還有機會,親口跟她說對不起,不管林秋會不會原諒他。
林安邦的心理活動,林秋都不清楚。她正在享受自己的大學生活。
趕上了五年制的尾巴,林秋心裡是高興的,再過兩年,電機系就改成六年制了。
而且,現在清大學生的待遇很不錯,所有費用全免,還有助學金,每個月17.5元,一日三餐也是免費的,就算是最困難的時期,也經常能吃到葷腥。
在這裡,林秋還遇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她電機系的一位系友,江晏,江廣智的長子,江蕙的侄子。原主上輩子見過他。那時候他已經大學畢業回到部隊研究所工作,稱得上年輕有為,人人誇讚。
在原主和林安邦一家的爭吵中,江廣智全家都是“隱身”狀態,從不參與其中。原主對他們沒有任何好感。畢竟,法律雖然不再連坐了,情感上,人依然會遷怒。這是避免不了的。
他們見過面,但沒打過交道。原主在部隊一共也沒待多長時間。
這輩子,林秋更是和他們毫無交集。所以,她現在是不應該認識江晏的。
當然,江晏也不認識她。
林安邦的事情鬧出來的時候,江晏已經12歲,他是知道林安邦有個長女叫林秋的。
但是,一來,在以後的幾年裡,家裡人沒再提起過林秋,他差不多已經把這事忘了。
林秋雖然和部隊保持著聯絡,但是大家又不會公開談到她。就算是說起,也是幾個大人之間的談話,基本上沒人會主動和孩子說。
江廣智和林安邦兩家,就更不可能主動提起林秋了。說了,要是孩子追問起來,他們該怎麼回答呢?
二來,就算他想起來,他也壓根就想不到,此林秋就是彼林秋。畢竟林秋比他小六歲呢。而且林秋長得和林安邦一點也不像。
林安邦是這個時代最受歡迎的那種長相,濃眉大眼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