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意,身體一歪順勢肩膀就靠在旁邊一對小閨蜜的桌邊,油腔滑調地搭訕:“美女,你們在這邊聽到嗎?”他雙手在胸前一抱,縮成一團,假裝發抖,“我當時還以為地震了,嚇得趕緊貼著牆角站好。”
他本來裝扮就時尚新潮,舉手投足又頗顯灑脫,倒也整出五六分少年風流的架勢。兩個少女被他誇張的表演逗笑了,其中一個紅著臉開口問:“那有沒有人受傷啊?”
“應該是沒有吧。”蘿蔔褲笑眯眯地說,本該是盯著少女的目光焦距卻不在她的身上,彷彿這話是說給其他人聽。
“你怎麼知道沒有,你看見了?”不等少女反駁,一直一言不發的毛寸青年突然出聲反駁。
蘿蔔褲回頭給了他一個鄙視的眼神:“雖說我當時想著和你約的時間快到了,又怕圍觀的人多壓壞了盒子,沒有多逗留。不過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從爆炸到現在應該有半個小時了吧,可有救護車的聲音響過了——沒有吧?那就說明沒有人受傷。”他挑了挑眉毛,“至少……沒有比較嚴重的傷。”
毛寸青年頓時有些坐不住,但卻又不能表現出來,只能捏緊了拳頭,轉過身去,不讓其他人看見自己的表情。
蘿蔔褲眼底劃過不易察覺的一絲狡黠。這時,美女服務員送來了餐點,他立刻高叫著“餓死了”,便大快朵頤起來。
三五口解決了自己,蘿蔔褲重新拿起月餅盒子,一把拖過滿臉陰霾的青年,瀟灑地向兩個漂亮的姐妹花說了拜拜,跨門而出。
“你想幹什麼?”毛寸青年被他拉得踉踉蹌蹌地跑了一路,氣喘吁吁地問。
蘿蔔褲猛地停了下來,環視周圍發現沒有什麼可疑人士,在對方狐疑的目光下把月餅盒子塞到他的手中:“小弟弟,做事情要善始善終,不要別人為你擦屁股。”
說完,便揚長而去。
青年不明白他在說什麼,驚疑不定的望著蘿蔔褲的背影消失,方才驚疑不定地開啟盒子。裡面得東西讓他臉色一陣紅白,半響無語。
蘿蔔褲回到車裡,看了看手錶,然後拿出手機:“查清楚了,東五十七區的那把火與老頭子沒關係,只是造紙師聯盟單純想打破現有的秩序玩的一出損招。呵呵,可惜被莫名人士中途攪了。剛剛遇到一點很有趣的事情……原因誰知道,這麼多年無辜死在霍文手上的紙人海了去了?找他尋仇也不稀奇。”他玩著方向盤,“手段幼稚,缺人指點,背後應該沒人。”
霍文不是那麼容易死掉的人。不過,讓他毫無防備地吃這麼大的虧也算有一二可去。且先觀察著吧。
“我回去換件衣服,七點你來接我……你得透露一下,老頭子的手藝能下肚子嗎?我要不要準備點消食片止瀉藥解毒劑什麼的……”
蘿蔔褲發動了轎車。
結束通話電話,簡要嘴角笑意未消,回頭看了一眼廚房的方向:那邊的動靜從一早上就沒有停過。
目光又落在一邊的茶几上的一盒月餅上。這是孟燃與韓玲玲兩個孩子一早上拜節時送過來的。兩個孩子很懂事,略坐了十幾分鍾說了一會兒話就告辭了,不曾提到其他。羅蒙租的房子裡又多了一個小孩的事情,簡要早就收到訊息了。目前看來對方還是很有眼色,至今還不敢得寸進尺地跟少爺提再來個孩子的事情。只是他從兩個孩子的“悄悄話”裡聽出新來的小孩似乎“很聰明”的意思。
能按捺多久呢,簡要拭目以待。不過少爺已經決意離開,他到不必擔心為這件事真弄出什麼么蛾子來。
衛東不算羅蒙組中的人,但與他的私交一向不錯。竇富但凡有點什麼針對自己的小動作也會出聲提醒。去停屍房向遺體告別時,羅蒙實際上根本認不出哪一張是東子的臉,只能每具屍體都拜了一拜。三組其他人與五組雖並不對路,但好歹都是同志一場,他拜得並不違心。
事後,羅蒙取了點錢去看望了東子的老婆和孩子。孩子是十年前收養的棄紙,透過組織的關係偽造了身份在一家小學唸書。東子老婆不是組織的人,但也是個忠厚可靠的。她廚藝不錯,在一家小餐館做事,只是薪水不高,想要一個人帶大個孩子,還是困難重重。
準備走的時候正好碰見黑爺也來東子家探望,於是又多坐了一會才走。
幹這事就是這樣的,沒薪水沒獎盃,倒貼錢而且說不準哪天就會死。今天一起喝酒聊天的人,明天也許就消失不見了。包括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丟了腦袋,連道別都沒有機會。
然而,“有些事情,總是要有人去做。”羅蒙在車裡淚流滿面地對黑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