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感知、精細的魂力操作,這些雖然一再地重新整理他對這個亞裔青年實力的認知,但實際上並沒有讓他感到害怕。休斯·約克心裡很清楚,約克家族的人立足的根基,或者說依仗的根本,是收納騎士的能力以及對騎士的控制能力,而不是單純魂力波動的強大。這個信條已經無數次被約克家族的每一個貴族驗證過了。而在這一點上,休斯·約克自懂事一來,就從來沒有讓身邊的任何人失望過。
起初他是隻是打算以一個單純的讀者身份去結交簡墨。如果對方足夠識趣的話,他也不介意為對方在造紙版權這個圈子裡提供些便利和資源。作為歐盟皇冠家族的一員,一個品味不俗的愛好,也是必備的素養之一。資助一個寫手,對他來說實在是太正常的一項消費,就只當是為自己的興趣愛好買單。
然而這個原本看上去單純的寫手,在他面前不斷地變換身份。從鎮魂印的擁有者,到強大的造紙師,實力不俗的貴族,到現在——擁有連自己都不知道的神秘實力。休斯·約克對這個亞裔青年的感官一瞬間就複雜起來了。原本單純的喜愛和親近的想法,被忌憚和警惕取代。他從這個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亞裔青年身上切切實實感受到了威脅——自己甚至連簡墨是怎麼讓騎士背叛自己都沒弄明白,更不用說怎麼阻止對方。
比休斯·約克更悽慘自然是那些應他召喚而來的騎士貴族,他們中間不斷有新的人加入哀嚎的隊伍,痛不欲生地在地上打滾。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大會場中遍地哀鴻,物件無一不是平日裡身份體面,地位不俗的中層貴族。
問題在於不管他們怎麼被自己領主懲罰,他們的魂力波動卻矢志不移地歇力攻擊著領主的魂力波動,就好像他們的肉體和靈魂被不同的神靈主宰著。
休斯·約克對這些背叛自己的騎士的慘叫置若罔聞,他的視線始終停在簡墨身上,雖然沒有開口,眼神卻分明在問:你是怎麼做到的?
“我警告過你,不要想著群毆。”簡墨看著有些悽慘的現場。雖然他並不可憐這些人,但是這些慘叫聲聽得確實讓人有些不舒服,“那對你沒有好處。”
臺下傑夫·里根的臉比休斯·約克更白,因為他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大錯。
那些被白色花瓣沾染後開始攻擊休斯·約克的騎士,他們的魂力波動中分明只有休斯·約克留下的種子,完全沒有其他人留下的痕跡。也就是說,簡墨要控制原人,根本不會在魂力波動中留下任何印記。
此情此景再結合十二分局無比詭異的血腥慘況,他哪裡還不明白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十二局那些倖存的探員其實還在簡墨的控制之下,完全不是他們撒謊所說的那樣。
他的兒子!
傑夫·里根猛然握緊了拳頭,心裡懊悔得要死,約翰此刻根本還被握在簡墨的手心裡,自己居然就這麼毫無提防地跑來找他的麻煩!自己到底是哪根筋不對!!
叛變的魂力波動數量已經接近全部,但白色花瓣卻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焰色的外殼不知道是承受不住如此密集的攻擊還是終於放棄了,寸寸碎裂開來,重新化作無數朵小火焰,紛紛迴歸本源。火焰的亮度瞬間提升了許多,重新從容應對數十朵魂力波動的攻擊。
銀白光球大概也覺得這場景有些無聊,與數十片花瓣轉瞬化作齏粉,但沒有像之前那樣湮沒於星海,而是恢復了慣常的光環形態。
如翠如翡的環形波重新出現在天空,如同海浪一樣,一層一層懶洋洋地輕撫著海灘,悠然而自在。
叛變的魂力波動也停止攻擊火焰,也沒有重新對環形波刀戈相向。
兩百餘魂力波動停止了攻擊,讓休斯·約克的臉色變得稍微好了一些。地上慘叫的貴族也停止了發聲,只是一時半刻還沒有人能夠自己爬起來。
“你並沒有對他們下種。”休斯·約克語氣肯定,問出了在場所有貴族想知道的問題,“但為什麼他們會幫你攻擊我?那明明是我的騎士。”
這是完全超出目前歐盟貴族對魂力波動能力認知的事情。能夠站在這裡的貴族沒有一個智力平庸的。他們很快意識到,如果有一種新的方法不需要下種就能夠悄無聲息地控制其他天賦者,那麼就意味歐盟的格局即將重新洗牌。
正如混血時代取代戮血時代,領騎時代取代混血時代一樣,一場顛覆性的變革即將到來。而誰最先掌握這一門技術,就意味著能夠最先掌握領導歐盟的主動權。
就像約克家族當年一樣。
今天看到這一幕的人太多,休斯·約克根本不指望能夠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