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繼續躺下去了。
可是他著急也沒有用,就算他現在能夠說話阻止,董禹穆英之流必定也不會聽他的。在這些人眼中,原人的生命本就比紙人珍貴。更何況他這個李家嫡系子孫。
以他對簡要的瞭解,如果事情真的嚴重到某個程度,搞不好不等董禹等人動手,簡要先想辦法了自我了斷了。到那個時候,他可就是哭都哭不出來了。
可是他現在這個連腿都挪不動的狀態,能夠有什麼辦法呢?
失血的虛弱人讓積極思考辦法的簡墨的意識模糊了半分鐘。然後他猛然驚醒之後忽然想到了一個可以一試的辦法。
左右看看,人都距離他挺遠,他連一點呼喊的力氣都沒有。
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邊的血泊上,於是伸出手,沾了自己的血,微微抬起手腕,開始憑空寫字。
“你們看,這是什麼!”無名部門的一個成員驚叫。
幽暗的星海中,忽然驀地出現了無數極小的亮點,它們從星海的各個角落毫無徵兆的出現,彷彿是約定好的一樣,筆直筆直向著一個地方飛馳而去。說是飛馳,實際上要更快。在場所有辨魂師的眼中,便是無數的流星正從星海的各個角落,向他們這裡墜落。
這本來沒有什麼,可問題是這數量實在是太過於龐大,視覺效果上就如同漫天星辰在這一瞬間齊齊隕落:無論是幾光年外的星星,幾萬光年外的星星,還是幾百萬光年外的星星,都不約而同地趕赴這場約會,流星如雨,雨匯成河,河聚成淵。巨大的光流形成一個立體的漩渦,遵循著某種亙古不變的規律,遊走在幽暗的星海,最後匯聚於一片虛無。
那虛無靜靜地,如同星海中任何一處,幽暗且寧靜。但聯絡四周的異動,不免讓人想象到黑洞——連光線都能夠吞吃的黑洞。
蠢人都能夠猜到這虛無是什麼——被鎮魂印掩蓋住的那個魂力波動。
“原始的靈子?”年輕人驚異道,“這種狀態的靈子,不是應該在寫造的時候才會出現的嗎?”
“有人在寫造,你沒看見嗎?”夏爾盯著遠處虛弱得連頭都抬不起來手指卻蘸血寫著什麼的簡墨,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自己此刻是什麼樣的心情:震驚,惱怒,還是欣賞,嫉妒。
“他也是夠了。”命都去了大半,還能折騰出讓人不得不刮目相看的動靜。
沒有誕生紙、沒有魂筆、沒有點睛,小傢伙就這麼以血為墨,臨空而書,居然能夠引動星海中的靈子匯聚,將幾十年來無數天才人傑都沒有突破過,甚至沒有改變過的造紙常規一一撕碎,隨心所欲地按照他自己的步驟去寫造。是在是太狂妄、太囂張、太無法無天了,那有一點對前人先輩傳承下來的技藝的尊敬?!
不過我就喜歡這一點,夏爾嘴角挑起一點。如果不是對造紙原理理解的足夠深刻,這小傢伙又怎麼能夠做到這種程度,真是時刻不在重新整理自己對他上限的認知。
只是他這樣寫造又能怎麼樣?就算此刻新造出個紙人,也不能將他的危機緩解啊。跟何況此地並沒有誕生紙和化生池,就算寫得再好也沒有辦法造生。
夏爾誤解簡墨在寫造新的紙人,但實際上,誕生紙簡要向來是隨身攜帶。而他只是在對簡要的原文做出新的新增——雖然後面這一條說出來更加駭人聽聞。
文是他早就準備好了的,內容也經過多次檢查,不會出什麼問題。
這幾年簡墨一直在研究如何使用魂力波動模擬魂筆,將魂力波動收集到了原始靈子按照魂筆中陣法的路線流動。這個過程談不上工程巨大,但據對談得上繁複精細,對魂力波動操控的要求極高。魂筆控制原始靈子的流速和流量,點睛協助固定。簡墨只要能夠用魂力波動替代者兩個功能,便能撇開這兩樣工具,獨立進行寫造。
試驗已經基本成功,但那也是有紙有筆的情況下,此刻他身邊一樣都沒有,也不能讓人送過來,他也只能就地取材。但能不能成功,簡墨並沒有絕對把握,會不會對簡墨造成某些不可控制的影響,他也不清楚,但比起親眼看見簡要在他面前自裁,這些風險也就不算什麼了。
事實給了他一個驚喜:手指頭上的血墨真的寫在了半空中,就如同那裡有一張透明的誕生紙。血凝固在空氣中,如同一個個擁有生命的個體一樣,泛著微微的光。
簡墨準備的這段文字並不算長。只是他此刻的狀態,寫一個字也很困難。等到幾百字全部寫完,他向簡要的方向望了一眼,那血字便如同被風颳走一樣,飛向別墅廢墟之中,悄無聲息地一字一字沒入目光所至之人的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