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好吃的東西,一定很貴吧,隔壁鄰居真慷慨,送了我們這些地瓜,明天我再去買一些禮物回送給他們。”她天真地說。有句話不是說禮尚往來嗎?她新來乍到,總得打好關係。
胤禮雖曾是阿哥,但是在外頭的時候總是有的,不像珍縭那麼孤陋寡聞,竟然連地瓜是何物,都不知道。
聽她以為地瓜是很貴的東西,他捧腹大笑。
“哈哈……你真是驢!地瓜是窮人家在吃的,到處挖得到,所以皇親貴族才不屑吃,懂了嗎?”
她耳根子都紅了,小小聲地說:“原來如此,地瓜是很便宜的東西。”
“以後你還會知道民間更多的東西。”胤禮點了她一下鼻尖。
“嗯。”她甜美地笑著,隨遇而安的個性一點也不被生活所擊倒。
紫禁城,皇宮內院
瀟湘閣的燕妃娘娘又在皇上跟前搬弄是非,她覺得皇上對胤禮的處罰太輕了,這簡直是成全他們如願相守,這口怨氣,她怎麼憋得下去!
康熙不耐煩地蹙起龍眉,不悅地道:
“朕怎麼覺得你愈來愈像心胸狹窄的女人,別的娘娘都求朕饒過胤禮,只有你巴不得他死。”
燕妃被皇上不滿的語氣嚇住,迭聲道:“皇上,臣妾沒有,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如果皇上不愛聽,臣妾以後不提了。”
伴君如伴虎,燕妃也怕皇上因此而厭惡她,不再寵愛她。
康熙睨了她一眼:“你要知道,珍縭是朕的女兒,胤禮是她的額駙,兩人淪落在外吃苦受罪,朕已經很不捨了,你若再苦苦逼朕,朕會很反感的。”
他其實是個在重骨肉親情的帝君,十六格格被李代桃僵,他也下旨搜查右背上有胎記的少女,全力尋找愛女的下落,絕不讓自己的骨肉流離失所。
“臣妾明白。”燕妃不敢再多言。
“好了,朕要歇息了,你侍寢吧!”康熙疲累地揮揮手。
“是。”燕妃縱然心裡有百般怨恨,卻也不敢表現出來,柔順地為皇上更衣。
康熙躺上龍榻,不消半刻,便沉沉入睡,歲數已大的他近來鮮少同燕妃合歡,燕妃此時正是陰盛時期,需要男人的慰藉。可皇上卻無法滿足她,即使點召她侍寢,她也不能承受雨露,而她的肚子至今也沒有訊息,這對一名妃子而言,沒有皇嗣的庇廕,就缺少安全感。
她寂寞的芳心又蠢蠢欲動……
珍縭一襲寬衫,大腹便便地,梳著如意小髻,衣襟鈕子上掛著一束雪白的玉蘭花,她心神欣悅地從鄰坊回來。
花兒是鄰坊大嫂送的,最近她揹負著敦親睦鄰的使命,經常串門子打交道,她也乘機學習烹飪,好抓住夫君的胃。
但是當她開心回家,翻開米缸時,卻發現缸裡連一粒米都不剩,她連忙去取木櫃裡藏放的錢,訝然察覺身上的銀兩快花盡了。
“怎麼這麼快?”在宮裡有得吃、有得穿的她,壓根兒不會去盤算金錢的用量,因此忽略了生活也有彈盡糧絕的一天。
正在愁眉,胤禮抓了兩條活蹦亂跳的草魚回來,一邊呼嚷:
“珍縭,快出來看,今天有鮮魚湯吃了。”
她聞言奔出,展開笑靨:“太好了,我正愁沒米下鍋。”
“家裡頭沒有米了?我去糧行買一包回來。”
“可是……我們快沒錢了……”她囁嚅地把手上僅存的碎銀交給他。“只剩這些了,要省點用。”
胤禮一愣,旋即捲起袖管,露出小麥色結實的肌肉。“沒關係,我是男人,可以去幹活養活你。”
“你要和平民一樣做粗活?你受得了嗎?那很辛苦的耶!”
“不用擔心,我身強力壯,絕對行。”他安慰她。
珍縭垂下睫毛,有些難過。“就算你不是阿哥了,你也是我的額駙,皇阿瑪也太狠心了,把你廢為庶人……”
“沒關係,我可以靠自己的力量,只是怕連累了你……你的肚子都這麼大了,孩子生下來之後也需要用錢,所以我得努力一點。”胤禮計劃著未來。
“我不怕吃苦的,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什麼也不怕。”她無限蜜意地偎在他胸膛。
胤禮的心其實像被一塊鉛錘壓住般,因為他必須肩負起養家餬口的重責,然而生活真是一大學問。
接下來的日子,他們開始體會到“貧賤夫妻百事哀”的生活。
胤禮每天早出晚歸,在貨倉和一群工人做卸貨的工作,身上弄得髒兮兮,滿身汗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