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還飄著小雨,孫宇的衣衫本來就打溼完了,所以他也毫不在意地又將溼衣服穿在身上,溼衣服比染滿血的衣服好多了,至少穿著不感覺噁心。
洗好之後,孫宇正要帶著糜芳回寺,卻聽糜芳低聲道:“妹夫……你……別走,我也想洗洗……滿身都是鮮血,我受不了這腥味。”
哦!也對,連我這個男人都受不了身上的血腥,女人當然更受不了。孫宇大大方方地走開幾步道:“那你洗吧,我走遠些。”
“別……別走遠。”糜芳的潑辣勁兒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她有些害怕地道:“我怕附近還有沒跑遠的山賊,你別走遠,讓我能看到你。就在潭邊,像我剛才那樣坐下就行了……”
哦!這也對,乍逢大變,以女人的膽量現在不敢獨處是很正常的事。孫宇背對著潭水坐了下來,剛坐好,他就聽到背後嘩地一聲水響,糜芳似乎是合衣跳入了潭中。
背後傳來了嘩嘩的水響,糜芳將身子沉入水中之後,只露出一個腦袋,然後在水裡脫下了衣裙,她的衣裙上全是鮮血,一浸入水中,頓時冒出絲絲紅色,小小的水潭頓時被染紅了一大片,糜芳感覺自己就像泡在了血海里。
糜芳突然想起在自己身邊被砍掉腦袋的那名僧人,斷脖處的鮮血四處飛濺,那恐怖的場景彷彿就在面前,她忍不住:“啊!”地慘叫了一聲。
聽到她的慘叫,孫宇還以為她碰上了水蛇一類的東西,忍不住轉過了身來。就在這時,已經被鮮血染成了紅色的潭水已經把糜芳嚇得跳了起來,她將手上血紅的衣衫用力地摔在了水裡,然後裸著身子跳出水潭,坐到潭邊,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呃,看光啦!孫宇大汗,只見糜芳白皙的肌膚柔滑得有如綢緞,飽滿的胸部輕輕顫抖,細長的大腿蜷曲著坐在地上。地上並不乾淨,有幾片沾著泥土的落葉粘在了她的腿上……這本來應該是個很旖旎的場景,每個男人做夢時都夢到過和某美女發生這樣的故事,但水潭裡的一汪血色,將這份旖旎破壞得一乾二淨,何況這個女人可不是孫宇喜歡的型別。
孫宇心裡長嘆了一聲,有男人在潭邊也,你裸著身子跳來跳去幹嘛,勾人犯罪麼?對著你這樣哭得稀裡糊塗的女人我哪有犯罪的心情?他走到水潭邊,伸手撈起糜芳的衣衫,在水裡用力地搓洗了起來。鮮血絲絲滌靜,被血染紅的衣衫慢慢恢復了它原本的顏色。
糜芳坐在地上,佝僂著身子抱成一團,看著孫宇洗衣服,突然開口問道:“妹夫……我是不是一個很討人厭的女人?”
“呃,怎麼說呢?”孫宇一邊洗著衣服,一邊道:“很討厭!對自己的三妹也能做出逼嫁的醜事,潑辣跋扈,目中無人,在徐州時我有好幾次想給你迎面一耳括子。”
孫宇說這話時,就打算應付她的反擊了。沒想到糜芳聽了之後並沒有反擊,而是嘆了一口氣道:“原來……我在別人心裡是這樣的人……難怪張輳б�庋�暈搖!�
“妹夫……你有像張輳�茄�牘�鋇粑衣穡俊泵臃加械愫ε碌匚實饋�
“沒有!”孫宇搖頭道:“她是她,我是我。你雖然討厭,但罪不致死,我心裡煩你、罵你、不待見你也就行了,何必非要把你給殺了,那是惡人處世的方式,不是我。”
“我明白了,你是好人!”糜芳低聲道:“像這種時候,有你在身邊我會覺得很安心,不會害怕,這是好人才能給別人的感覺。而我是個討厭的人,別人在我身邊就會不自在,就會想落我的臉子,會產生很多無謂的爭執……會想殺我!”
咳,小姑娘,你剛剛差點被人先奸後殺,現在裸著身子坐在水潭邊,一邊哭得稀里嘩啦,一邊玩個屁的哲學啊?孫宇心裡膩歪了一下,但有些話說清楚比不說清楚的好,孫宇硬著頭皮道:“你說得沒錯,討厭的人會讓身邊所有的人都不自在,糜二小姐,你逼嫁糜貞,害得她離家出走,在黑店裡險些被人劫財劫色,如果不是我正好路過相救,你妹妹已經魂歸地府了。現在同樣的事輪到你自己身上,你何不好好地檢討一下自己昔日的所作所為?”
孫宇此時已將糜芳的衣服洗乾淨了,他將衣服扔給糜芳,背過身道:“這次我來徐州,就是為了給你三妹討個公道,現在……咳,公道也討完了,我會帶她遠走高飛。她從此不再是你們糜家的人,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大道朝天各走一邊,好聚好散吧。”
身後傳來嗦嗦地穿衣聲音,糜芳“嗯”了一聲道:“我不想再做討厭的人……我想做個好人!”
暈,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說做好人就做好人了?我還想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