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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意接待他。”

30G事件發生後,no zuo no die的培訓官日子不好過。

停職審查就不必說了,輿論對他怒罵如潮,言辭激烈地指責他是潛藏的末日論者,企圖毀掉人類獲救的唯一希望。

因為一出門就會被爛雞蛋糊一臉,他只好待在家裡。結果家裡所有的可程式設計電器都詭異地同時陷入癱瘓,供應商們又拒絕上門為他提供人工服務,他就連燒壺開水泡碗麵都做不到。

明明生活在人群中,卻彷彿被流放到了孤島上,感受著來自世界的惡意,他的內心幾乎是崩潰的。

萬般無奈之下,他餓著肚子上床睡覺,哪知差點送掉性命——房間裡的通風供氧系統和門禁系統也是可程式設計的。他被窒息感驚醒,手腳並用爬到門口,發現門禁失效,無法開啟房門。

好在某個薛姓技術官終究沒有那麼狠毒。就在他涕淚橫流嚇到失禁的時候,房門突然又開啟了。

此後他說什麼也不肯再踏入自己的房間半步,寧願臉上開滿雞蛋餅,也堅持要待在公共場所。

安娜以玩笑的神態斜覷著薛垣:“這事肯定跟你沒關係,對吧?”她拍了拍桌上的測謊儀,“不要在我面前說謊喲。”

“當然。我可從來都不說謊。”薛垣看著那臺儀器,微微彎起了唇角。

這種儀器,他一點兒也不陌生。

幼年的他生性頑皮,帶著弟弟到處惹是生非。今天打破了東家的玻璃,明天踏壞了西家的花苗,鄰居們排著隊上門告狀。

每當他對那些指控拒不承認、編造各種理由為自己解困時,身為技術官的父親就會把他拎到辦公室,抱出一臺測謊儀。

“伊萬,人會為了各種各樣的理由說謊,可是儀器和資料永遠都不說謊。”父親莊嚴地說。

測謊儀的基本工作原理是這樣的:先要求受試者回答幾個答案顯而易見的問題,比如受試者的名字、某個物體的顏色等等,取得對方說真話時的生理數值範疇,作為基準值。如果受試者回答其它問題時的生理數值與此不符,就判定其說謊。

這種方法精確度很高。人雖然可以控制出口的話語,卻無法控制自己瞬時的生理反應。

薛垣因此吃了很多苦頭。父親最恨他說謊,一旦被識破,就必定會被揍得五顏六色五花八門。

那時他思考得最多的問題就是:怎麼才能騙過那個該死的儀器呢?

父親每次會使用哪臺測謊儀是隨機的,不可能提前做手腳,更何況那時的他也沒這個能力。

既然對方沒有破綻,那就從自己身上找尋突破口。

他冥思苦想了許久。

終於,以一個孩子不成熟的智慧,他自認為找到了一條絕佳的妙計,可以把自己訓練成一個無法被拆穿的說謊者。用八個字來概括,便是“指鹿為馬,信以為真”。

每次測謊時,父親通常都會以固定的方式提出最初那幾個基礎問題:隨手拿起桌上的一樣物品問他,這是什麼顏色,這叫什麼東西。

薛垣的對策是,把父親辦公室內所有的一切都重新命名。比如,藍色叫“紅色”,綠色叫“黑色”,杯子叫“手錶”,水筆叫“椅子”。

簡單來說就是這樣:看見藍色,腦中出現“紅色”,但說出口的仍是“藍色”。

對他自己來說,“藍色”其實是一句謊言,因為他使自己認為那叫“紅色”。

但對別人來說,這是一句真話。

所以,儀器所取得的基準值,其實是他說謊話時的數值。那之後他所說的謊言,都會被判定為真話。

小孩子的毅力,有時可以達到令人驚愕的程度。

薛垣用厚厚一整本筆記簿寫下了“真的世界”和“我的世界”兩套名詞系統,又收集來了塗有各種顏料的調色盤,晚上打著手電躲在被子裡給那些顏色重新命名,強迫自己記憶。

用這個辦法,他居然真的矇混過關了幾次。父親怎麼也想不到,那個年紀的薛垣竟會動這樣的心思。

但薛垣並不滿足,因為父親偶爾會改變問題。比如,問他叫什麼名字、他幾歲了。這種時候,他的辦法就失效了,又一次悽慘地五顏六色五花八門。

“假如有兩個自己就好了。另一個我和現在這個我,所有的想法都是相反的,有不同的名字、不同的年齡、不同的家庭、不同的經歷……平時另一個我會躲起來睡覺,需要測謊的時候才出現……”那時的他這樣想著。

……

一支水筆伸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