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連一艘小船都沒有找到。
這種情況下,兩人倒是覺得與其拿一塊門板假裝木筏慢悠悠地劃過大半個海岸,還不如直接游過去。
而他們也確實那樣做了。
海水辛鹹,但也比淡水浮力更強。葉星官自然不用多說,就連遊劍卿也能在這樣的水裡比較輕鬆地保持正確的行進方向。
等到出水的時候,兩人已經在關內。
葉星官爬上了石頭海岸,而遊劍卿緊隨其後。兩人都是溼漉漉的,從頭到腳。也許正是因為溼冷,遊劍卿扶在葉星官肩上的手掌反而感覺到一股異常的熾熱。
那種熱量讓他忍不住就想要感受到更多。
遊劍卿的手指在葉星官的肩上按了按。
葉星官回頭問道:“……是不是有點冷?”
遊劍卿回答道:“可以忍受。”
葉星官聽了,便說道:“去找個地方把衣服烤乾吧——我們可不能這樣入城。”
遊劍卿沒有意見。
兩人在海邊的一處野地裡烤乾了衣服,烤衣服的過程之中,或許是因為終於空閒下來,遊劍卿幫助葉星官打理頭髮到一半,突然就忍不住伸手抱住了他,然後兩人無法控制地開始擁抱親吻。
葉星官說道:“我很抱歉。”
遊劍卿說道:“為了什麼?”
葉星官沒有回答,而是更加用力地環住了遊劍卿,把臉貼在了他的頸側,回答道:“不為什麼。”
遊劍卿說道:“我知道你為什麼抱歉。”他貼近葉星官的耳邊,輕輕吻了一下他的耳垂,說道,“下一次,不要丟下我獨自行動。”
葉星官猛然伸手捂住耳朵,瞪了遊劍卿半晌,才承諾道:“我知道……下次我會記得的。”
他並不是故意把遊劍卿丟在山海關,他只是純粹習慣了獨斷專行,我行我素。
可以想象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他的這種習慣都不會改變。要改變這樣的想法和觀念必然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但是葉星官答應了。
兩人進入山海關花費了一些時間,主要是因為開戰期間,山海關基本上已經禁止出入,各種盤查非常嚴密。
因為走水路的關係,葉星官把一些東西留在了關外,其中就包括葉長寧的畫作和書信。如果好運的話,說不定女真人被擊退之後他還有機會去取回自己的東西。
不過幸運的是朝廷的令牌是銅製的,外頭打了蠟,基本防水。葉星官有些慶幸他身上有爵位在,所以手頭拿的不是一張普通的路引。要知道,紙質的路引在下水之後就會迅速轉變成一團廢紙。
是的,一團。甚至不是一張。
憑著這張令牌葉星官入了山海關,然後見到了提前一步抵達山海關的劍僮們,以及跟隨劍僮一起來到關城的慕容孤。
慕容孤妹子依舊是那幅歡快的模樣,神態歡快地跟葉星官打了招呼。葉星官見到她的時候她手上正拿著一把弓箭模仿弓箭手,龐勇對她很讚賞,稱她女英雄。
雖然他的副官和慕容孤明顯不合,中途多次發生爭執。
然後葉星官從傳令兵的口中知道了女真人這次出擊的真正原因——京中發生了動亂,皇帝失蹤了,三公主和白將軍帶著禁衛軍守在城內,定王帶著京畿道的守軍包圍了京城。
“兩方之中必然有一方勾結了女真人。”
成朝的國都定在應天府,本來就有讓京畿重兵鎮守邊疆,防備金人和蒙古人南侵的原因在。“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不外如是。
這種情況下,一旦遇見女真人南侵,正常來說皇帝能夠以最快速度知曉軍情,提供補給,同時調派京畿道這邊的軍隊支援邊疆……而且,源源不斷。
但是一旦京中發生變故,這些準備就無法進行了。
遊劍卿問道:“我們回京?”
葉星官說道:“……在我和龐將軍交談之後。”
他們見到龐勇的時候,他正在城牆上和慕容孤說話——作為一位戰爭女流氓,慕容孤不管是在實戰中,還是在戰術上都有著相當不錯的見解。龐勇對此十分欣賞。
女真軍隊已經駐紮完畢一天一夜,但是並沒有馬上發動攻擊。葉星官覺得他們在等待什麼。
他問遊劍卿:“你不覺得……這情形有一點點奇怪?”
遊劍卿說道:“有點。首先現在還沒有到秋收的季節,而女真人年初時才進行了一次失敗的進攻,他們的損失慘重,不會希望馬上再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