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待走出拱門,走過抱廈,便見院中立了幾名持劍隨扈,蕭弋舟則坐於另一隅。
方才有畫架遮掩,竟沒看見,他在臺階上屈膝而坐,手法嫻熟,點一抹顏色,便在紙上摹上一筆。
周清與蕭煜並列左右,時而做驚歎狀,時而比照鄢楚楚側臥姿態,倆人都露出欽佩之色。
周清先瞧見嬴妲,將蕭煜的胳膊肘往上撞擊,蕭煜發愣,順著周清視線望去,不偏不倚,在抱廈中間,恰恰好立著嬴妲,如風露清愁的水芙蓉,半含愁態地弄著下裾。
周清不敢動,於是蕭煜開始咳嗽。
蕭弋舟筆尖頓住,側目朝嬴妲看去,眉峰微微往上一揚。
從再度相逢,他還沒用這麼溫柔的目光注視過自己,嬴妲脈脈地垂下頭,走了過去。
他坐在畫架後,筆法老道地替鄢楚楚描摹肖像,畫上美人睡在海棠花叢中,姿態側臥,頭枕藕臂,腕白肌紅,風鬟霧鬢,青絲曼覆於胸前,她以往不知蕭弋舟對丹青還有如此深厚的造詣,將鄢楚楚的神態風姿畫得一絲不差,甚至更美上幾分。
她忍不住,又看了蕭弋舟一眼。
他睫毛垂下來,手輕快地將美人青絲上色,神態專注而沉靜。
嬴妲心裡漸漸泛起酸味來。
她所能知道的蕭弋舟的那些事,都是從旁人嘴裡打聽來的,他一些能為人知的喜惡,她瞭若指掌,但不曾想前日羊奶一事,卻讓她發覺,其實她對蕭弋舟,本來知之甚少,他的弱點命門,這些不便外露的,嬴妲一概無知。如今,她更是明白,其實除卻戰場上倥傯呼嘯、往來無敗績的雷霆手腕,蕭弋舟畢竟還是鐘鳴之家養出來精通四書六藝的真正的貴族子弟。
越想越不是滋味,讓人難過。
蕭弋舟筆落,對鄢楚楚道:“可以鬆懈些了。”
只差點睛之筆,蕭弋舟打算容後動筆。
蕭煜恰是時候道:“這幅送給官海潮的丹青,公子何必費心親自作畫?”
原來是送給官海潮的,嬴妲愕然朝鄢楚楚望去,她掩唇笑了一聲,從藤椅上套上雙履走下來,將嬴妲素手一拉,俯身往畫上凝視去,“我這般豐腴的沅陵公主,不知官海潮心動不心動?”
嬴妲呆了,她這時才望見桌上躺了一幅畫,畫上的人是她自己。她走過去,將畫軸握住微微上抬起,畫中人嬌姿玉靨,但形貌偏小,約莫是她及笄年華時,且作畫手法與蕭弋舟大相徑庭,這是別人所作。
蕭弋舟直起身,將畫筆擲入筆洗,“晾乾些,點睛之筆晚間再續。”
周清應了。
他從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