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多了,吃點東西,大約就能下床活動活動了。”陸之謠說道。雪月見她確實氣色恢復了不少,安下了心。
這時,雪陽問道:
“怎麼樣,子鵬白鶴那裡有訊息嗎?”
“還沒有,子鵬和白鶴這些天一直在查警察內部的人,但是沒有任何收穫,姑蘇是不小的地級市,民警、交警、刑警、特警、武警再加上警方內部的一些技術人員,起碼也有兩三萬人,都不能遺漏,查起來難度不小。這些警察看起來毫無異常,特別是那些接觸過三尸獻祭案的人,都沒有奇怪的表現。我都懷疑,是不是咱們的推測錯誤了。”
“再查查吧,若是沒有結果,就收手,雪跡內的大妖們都累了許久了,該休息一段時間了。而且咱們還有下一步的事情需要準備,抓大放小吧。馬上就要過年了,先讓大家好好過一個好年,這些煩心的事情,先暫時放到一邊去。”雪陽說道。
“好的。”雪月點了點頭。
陸之謠疑惑地看了一眼雪陽,雪陽給了她一個眼神,陸之謠會意,沒有追問。她重病昏迷,自然是不知道雪陽和子鵬白鶴得出的推論,不過之後雪陽自然會告訴她。
一家四口在房內聊了一會兒閒話,陸之謠的飯食送了上來,當然,她大病初癒,是不能吃什麼饕餮大餐的,清粥小菜,倒也美味。看阿孃吃得香,小冰兒搖著小尾巴一副眼饞的模樣,陸之謠笑著舉勺餵了她一口,有潔癖的她一點也沒有嫌棄小傢伙的口水。不過小傢伙倒是並不領情,擰著小眉毛,覺得這清粥小菜著實寡淡了,因此沒有吃第二口。
說也奇怪,陸之謠覺得自己的潔癖似乎沒有從前嚴重了,現在就算碰到一些髒東西,她也不會有那種極端厭惡的感覺。不喜與他人身體接觸這樣的毛病也輕了許多,至少紅狐、雪月、白鶴這些女性大妖碰一碰她,她不會有那種排斥的感覺。她想,或許她的心理疾病正在潛移默化中被治癒,這大約是因為她空寂多年的心有人走了進來的原因。
接下來幾日的時間,是陸之謠自從邂逅雪陽後過得最愜意舒適的幾天。她從尋雪樓搬入了待雪府,每日在雪陽悉心照料下將養身子,陪著小冰兒玩,陪雪月聊天,籌備著過年時的年貨,給待雪府大掃除,忙得不亦樂乎。
待雪府所在的次元空間很特殊,它並非是封閉的,實際上你走出待雪府,能夠見到同裡的小橋流水、白牆黑瓦,只不過只有建築物,沒有人。這裡每日也有日升日落,也有夜晚,也有清風細雨各種自然現象,具體什麼原理,作為醫科生的陸之謠自然是解釋不出來,實際上始作俑者雪陽也無法解釋,用她的話來說,她只會使用這種能力,但並不能將這種能力的原理用適宜人類理解的方式解釋出來。就好像會開車的人並不知道汽車的組裝原理一樣。而且,維持這個次元空間,對現在的雪陽來說其實也算是一個大工程。
陸之謠在將養身子的同時,也終於開始著手研究楚玄方留在她記憶中的大量陰陽術。只是陰陽術不是誰都能學習的,其內容晦澀難懂,若是想要有所成果,即便有楚玄方的修行記憶輔助,也需要下許多水磨工夫。當然,早在從淞滬回來之後,陸之謠就開始試著用霍道長的方法控制自己的陰陽眼了。雖然過程斷斷續續,但這幾日卻收效卓著,一日修行,趕得上她往日五六天修行的功夫。如今的她,也算是能初步控制自己的陰陽眼,明顯的,她能夠感覺得到自己的精神好了許多,不再像從前那般,總容易疲憊犯困,晚間又容易失眠了。
大年二十九,按照民間傳統,是貼春聯的日子。那日陸之謠總算見識到了雪陽的書**夫,她當初覺得雪陽自稱書畫家著實是有些滑稽,但如今卻覺得果真名不虛傳。
雪陽的春聯不是寫在紅紙上的,而是寫在桃木板上的。她說,她一直沿襲著宋初時的習慣。王安石有詩為證:“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其中的“新桃”“舊符”,其實指的就是春聯,只不過是寫在桃木板上的,是古人辟邪的一種手段。
雪陽慣用隸書,她的一手漢隸寫得極為漂亮。這讓陸之謠覺得有些奇怪,因為雪陽實際上是完全錯過了漢代,她離開人界時,華夏書體還停留在塗鴉般的甲骨文和金文。直到宋代迴歸,那時,人們慣用的是楷書,鮮少有用隸書的。雪陽卻笑著回答:
“習漢隸,皆因她最愛隸書。”
陸之謠笑了笑,原來是謠姬愛隸書。雖然她一點記憶也無,心裡卻莫名覺得有些甜。
桃木漢隸寫就的春聯,是掛在待雪府的門口的。“春風春雨春色,新年新歲新景”橫批“辭舊迎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