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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部分

激烈的槍聲和喊殺聲都掩去多半。

此時此刻,莫說車上人,遠近民舍中一直欣賞著王府煙花的人們都驚駭極了。

那座早先為一盞盞紅燈籠妝點的高塔,竟突然燃起了大火,整個塔頂都浴在一片腥紅的火舌中,漆黑的天幕被高竄的火苗舔食著,間或有著燃的瓦礫梁木火團從塔頂剖落。很快整個塔身都浸沐在大火中,天空都彷彿被點燃了,一片紅彤彤的血色瘋草般地蔓延開來。

汽車開了很遠,亦依然能看到那洶洶燃燒的高塔,輕悠被緊緊抱在姜愷之懷中,她透過後車窗看著,似乎仍能感覺到那灼人的爐火,烤得臉頰一片溼熱,久久不褪。

軒轅清華回頭時,忽自臉頰上抹下一掌冰涼,神色怔惑。

這一夜,整個京都的人們都能看到那燃燒的高塔,大火整整燒了一夜,連同那徹夜不歇的豔麗煙火。

沒人知道,讓高塔燃起來的不過是兩個火爐子,那是男人提著長刀下樓時,狠狠將之踢翻在全木板的樓板上,腥紅的碳火撒滿一地,將女子剛剛坐過的木椅都淹埋了。

仍是一襲玄黑的男人彷彿從地獄爬出的修羅,抽出長刀,刀鞘被扔在了木階上,他剛剛走出塔樓,就有婢僕端著新做好的菜餚而來,看到他時還是一愣,正要躬身行禮,卻不想杯盞嘩啦啦地碎落在地,一顆人頭順勢也滾落在地。

驚叫聲,慘喝聲,呼吼聲,剎時瀰漫了整個櫻花林,宛如地獄而來的紅蓮焰火,迅速燒盡了整個親王宮。

在一聲聲慘叫著“殿下饒命”、“親王不要”,以及“親王殿下瘋啦”,男人揮刀的手沒有絲毫停頓,手起刀落,一顆顆頭顱,滾落在地,一條條肢臂零星散落,大片大片的血花濺抹在雪白的紙門上。

當入大宅時,老管家松下跪首疾呼“殿下,看在軒轅小姐的份上饒了我們吧!”,卻引得男人抱頭一聲嘶鳴,突然跪落在地,以頭撞地,不斷地詛咒怒罵著自己,眾人以為終於撿回一條命時,痛嘶聲突然消失,下一刻,男人竟赤著眼一刀斬下了已追隨自家兩代近五十多年的老管家的頭顱,大宅內只餘一片更加慘烈至極的哭嚎聲。

女子曾住過的美麗和室,被血水殘肢人頭斷臂塗滿,宛如屠斬場。

男人的屠刀沒有放下,直到天明,整個荻宮一片腥血慘嘶仍不斷,男人竟跟府內的侍衛打了起來,以其一力鬥十數人,已經殺得渾身鮮血淋淋。

當大門被察覺異恙的尚善御極命人強行開啟時,才發現守門的人最先就被男人斬殺斷了那些僕人的退路。看到一路上的斷頭死屍,刑部省的警衛們都嚇傻了眼,沒怎麼歷事的年輕警官當即就吐得一塌糊塗。

而他們趕到大宅前時,那場撕殺已近尾聲,十幾個侍衛竟然都被男人一把武士刀砍到只剩下三個瑟瑟縮縮駭怕得要命的人。

尚善御極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那拿著刀的男人,是自己認識多年的兒時好友,曾經玉顏神光驕傲無比的男人,此時渾身塗血,衣衫破爛,俊臉已不辯眉目,只餘一雙赤紅得似要滴出血的兩顆眼珠子,森森地跳動著噬血的冷光,那光芒已經不似人類,像獸,更像魔!

“亞夫——”

他震驚,更心疼地一喚。

卻不料是喚醒了魔鬼,男人早已經殺紅了眼,此時又見活物,竟大吼一聲,舉刀殺來。

“該死,該死,你們通通都該死,為我的孩兒陪葬去吧!哈哈哈哈——”

在全城的人還在談論昨夜的那場華麗至極、徹夜不歇的煙火,和奇怪的塔樓大火時,一條駭人的新聞在午後的報紙《特刊》上驚顯,剎時間整個京都,乃至整個東晁帝國都震動了。

——光德親王呼為逝子,焚高塔,一夜斬盡府中僕役侍衛二百一十三人。其行,兇惡至極,割下頭顱肢臂逾百;其言,瘋狂無際,被刑部省逮捕時仍高呼要為子報仇,欲讓所有人陪葬。

如此肆無忌憚之行為,如此令人髮指之言語,何以配稱“與日月同輝之人”,何以冠得“光德”之名,何以擔起東晁帝國之興亡大任?!

受難者家屬隔日便鬧到了警示廳,甚至還有不少市民拉著長幅要求政府給予公正公開的審判,宣稱必須將“魔鬼親王”繩之以法,於校場斬首示眾,方能平百口怨魂之氣。

自然,如此罪大惡極之人,又怎麼配跟公主殿下談婚論嫁呢?

這一日,眾人早將那七夕訂婚大典的事拋之腦後,民眾們的眼光全部聚集到了關押著那個瘋狂殺人犯的刑部大牢。

誰能料到,曾經風光一時的親王殿下,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