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瞬,他的目光又變得異常複雜、凌厲,不知心裡打的什麼主意,緩緩道:“等風聲稍歇,就要勞累眾兄弟了。‘西夾灘’至‘黃林蕩’的水道頗長,要在其中探撈東西,想來費時費力,極為不易。”
雷鉉不敢置通道:“寧王的財物就藏在那條水道中?”
韓若壁咧嘴一笑道:“多虧了你們的線索。”
“什麼?”雷鉉更不明白了,心道:我要是知道線索,不早讓弟兄們發財去了,還會等到今日與你合作?
韓若壁微微笑道:“你說過,樊良湖上有任何風吹草動,不說完全瞞不過你們,也總該漏出點風聲刮進耳朵。那麼,前次來水寨時,你們的探子報告說,有人曾在‘西夾灘’至‘黃林蕩’的那條水道上點燈。這,算不算線索?”
雷鉉“哎呀”了一聲,捶了下腦門,道:“我怎麼沒想到?”心下自慚不迭。
韓若壁溫和地問了句:“雷寨主,以那五成的代價,換取我從你這兒聽來的線索,這次,又後不後悔?”
雷鉉猶豫了一刻,道:“若非你今日說破,我還是一無所知,可見,你能想到這一點,就絕對值回那五成。”
很多奧妙就是這樣,雖然說出來後,任哪個聽者都覺得易如反掌,但說出來前,卻只有極少數人能想得明白。
韓若壁拱手笑道:“難得雷寨主如此大方慷慨,我這裡先謝過了。”
雷鉉擺手阻止他,目光深沉了起來,道:“不過,我想知道,如果東西撈上來後,我見財起意,又不願把那五成分給你,你要怎樣?”
韓若壁淡然道:“若我連保住那五成的本事都沒有,你便儘管拿去好了。”
雷鉉讚了聲:“有膽識!”又道:“還請韓兄弟放心,雷某人一言九鼎,絕不是言而無信,背叛兄弟之徒,得手後必然一家一半。”
韓若壁不見喜色,只略點了點頭道:“不過,東西是不是真在那裡,我也不能肯定,權當一試而已。”
二人這裡說得興起,一陣無名陰風撫過,韓若壁沒覺得怎樣,雷鉉卻不自覺打了個寒戰。
韓若壁雙眉一剔,問道:“怎麼了?”
雷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前一瞬忽覺周身發冷,現在已經沒事了。”
韓若壁卻面色緊張起來。他站起身,四下轉了一圈,道:“還請雷寨主隨便叫兩隊弟兄進來,我有話要當面查問。”
雷炫不知他是什麼意思,但仍是命人帶了兩隊,共二十幾人進了大寨。
那些人進來後,分左右兩側叉手而立。
雷鉉站起身,吩咐道:“韓兄弟有話要問你們,你們須得實話實說,不得有誤。”
韓若壁正要問話,卻見個紅妝女子從外面奔了進來,那女子明明瞧著眼熟,可一時間,偏又想不起是何人了。
“韓,若,壁!”那女子柳黛峨嵋間罩著股子氣急敗壞,喝道:“你還敢來此?!”
聽這聲音,正是雷霆。
韓若壁滿臉堆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雷小姐,恢復了女裝扮相,倒不易認出了。”
雷霆冷聲道:“少廢話,那日你想佔本姑娘便宜,今日我便要你在眾人面前脫光了謝罪!”
韓若壁知她是記恨那日客棧中的事,只輕笑道:“若能得雷小姐原諒,脫光就脫光,我一個大男人,又怕得什麼。”說完作勢就要解自己的衣袍。
雷鉉一面伸手阻止他,一面衝雷霆吼道:“鬧什麼鬧?!大寨之中,成何體統!一回來就惹事生非,真不知道你回來做甚?!”
雷霆恨恨地瞧了眼雷鉉,道:“不是梅姐姐苦口婆心地勸我,我才不肯回來!惹事生非?若非他惹我,我豈能這麼生氣?!”
這時,朱三幾步搶進大寨,一把拉住雷霆,苦著臉道:“小姐,你一定是誤會韓大俠了。”
此刻他心中叫苦連連,悔不該興沖沖跑去告訴雷霆韓若壁來了。他這麼做本意是想讓剛回分金寨的雷小姐高興一下,卻不成想,一聽到韓若壁來了,雷霆就象是元宵的燈籠,一肚火似的跳將起來,衝進了大寨。
雷鉉手一揮,沉聲道:“韓兄弟來此,是為了正事。你若再胡鬧,我便令人把你押下去。”
人若被押下去,不光不能奈何得了韓若壁,更是面子、裡子都輸了。雷霆強壓下怒火,道:“我倒要聽聽,他能有什麼正事。”
朱三藉機將她拉過一邊。
雷鉉瞧向韓若壁,那目光似是尋問他和雷霆間到底發生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