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5部分

。可是來得晚點,我已經吃了虧。”湖藍似乎把這事放在一邊了,他看那名軍醫。

軍醫哆哆嗦嗦,抬起頭擦了擦汗:“這是您自己縫的?都化膿了。”

一名軍統呵斥:“治不好準備分成五塊回你們駐地。”

那名軍醫嚇得手又一抖,湖藍也皺了皺眉:“治不好與你無關。治不好也是冤有頭、債有主。”

軍醫小心地說:“您這條腿是鐵定治不好的,骨頭都打碎了,先生你又綁得太狠,血倒是止住了,可都壞死了。”

“鐵定沒治?”湖藍問。

“趕緊的去西安,那裡有大醫院,興許還有個兩分數。”

“得治多久?”

“連治帶養的,三五個月吧。”

一片死寂。湖藍沉默地看著自己的腿:“你截過肢嗎?”

軍醫一愣:“截過。可是……”

“東西齊嗎?”

“軍隊裡這些東西倒是都有。可是……”

“鋸了。”湖藍說,“去給我弄條假腿。給先生去電,我睡醒後會立刻去追蹤卅四。去抓二十和那共黨的七隊人收回五隊,去西安組協助搜捕。剩下兩隊找不到也不要強求。我醒來時準備離開三不管,我撐不住了,我要睡了。”

軍統們怔了一下,連忙扶著湖藍躺下。

湖藍幾乎立刻就睡著了,也許更該稱那為一種沒有失控的暈厥。

屋裡一片死寂。

第六章

26

零橫擔在馬上,仰面朝天。醒來時,映入眼簾的首先是耀眼的黃土,然後是這荒原上唯一一棵樹遮在頭上的樹蔭。樹蔭遮不住這裡毒辣的陽光,晃著眼睛。

“你在發燒。還有嚴重的脫水……我不知道哪個更要命。”二十那張臉仍是永遠地欠缺表情,他抓了一大把也不知道是什麼的草糊糊糊在零的臉上。

零有氣無力地看著他:“果綠。”

“還有心思鬧著玩?我是二十。二十。”

“真希望你一直是二十。”

“搞什麼?”二十轉身向著零看不到的地方,“麻怪!這真能治好他?咋看咋像用刑啊?”

一個傢伙跳進零的視線,他在嚼什麼,並且把嚼的東西吐到手上。那是零糊在臉上的東西。他很醜怪,是醜怪而非醜陋,他用一種極快的語速向二十抱怨:“他是死的嘞!你拉他過來就是死的嘞!咱老子也不想管,幫你挖個坑埋了他!”他在很重的口音裡夾著莫名其妙的用詞,聽起來簡直不像漢語。

“放你老子的老狗屁!”二十咆哮。

“你個老狗屁裡崩出來的!”

零昏昏沉沉地看著那兩傢伙居然動上了手推搡,幸好動了兩下手腳之後二十還記得回頭照應他:“他說這樣行你就再委屈會兒。麻怪他爸是漢人,了不起的是他媽,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是哪族人,對,他叫麻怪,自稱是雜種。”

麻怪一腳踢上了二十的屁股,不為雜種的稱謂,只為延續方才的鬥毆。

零以那個極不舒服的姿勢睡去,直到夜色降臨。再次醒來時,零發現自己躺在一頂帳篷裡,他先看見二十,然後看見帳篷外邊的星空。

二十問:“你好點了?”

零微笑了一下,對他來說有個同志就是好事,有人關心則近乎奢侈。

二十於是找到了答案:“沒好,笑得都很吃力。我就知道那傢伙那套沒用,只能治他那樣的妖怪。”

“你的麻怪朋友呢?”

“搞破鞋去了。”他因為零的古怪表情又補了一句,“他自己這樣說的。”

零在笑,儘管這樣笑要牽動他渾身每一根快散掉的筋骨:“麻怪搞到的破鞋一定長得像鞋子一樣。”

“我已經說過了。”二十指了指自己臉頰上的一塊青腫,“這是後果。”

“他是同志還是朋友?”

“現在我身邊只有你一個同志,遠處還有個卅四。我們都沒有朋友。我跟麻怪打交道是因為別人不屑和他交往,他也不屑搭理瞧不起他的人。”

“明白。”

“零,我要走了。”

零愣了一下,立刻想要爬起來:“一起走。我們一起。”

二十沒有幫他,而沒有二十的幫助零要爬起來不可能。

“湖藍的人追來了,我要去引開他們。”

零看了看二十,他明白了什麼,也就忽然湧上強烈的落寞:“要分手了?那我該去哪?我該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