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走”我說。
“姚夕我不走”周北棋上來,用紙巾壓住我手臂上的針孔,這會兒已經飆血飈到發青了。
他說:“所有人都有罪,只有我沒有。所以姚夕,你不能趕我走。”
我嘶啞著聲音說:“但是我有罪
我的身邊,不可以再有任何人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這是我能為你選的一條路
這三個月來我幾乎滴米未進,每天只有這樣那樣的營養液強迫進入我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我會不分白晝黑夜地做夢,夢裡夢外都是孩子的哭聲。
我不知道韓千洛每天在做些什麼,但只要他回來。就一定會守在我身邊。
只不過無論他說什麼,我都不回答。
後來他便什麼也不說,只是靜靜地坐著看著我。
我想,也許有一天他能突然捧著姚瑤的腦袋過來跟我說已經幫孩子報了仇了。也許有一天他會很遺憾地告訴我說這是法治社會不是梁山泊。
但無論是什麼結果,我都無法在除了夢境以外的地方看到我的等等。
所以我不想醒過來。
有時候沈欽君會來看我,有時候周北棋也來。韓千洛從不拒絕他們的看望,感覺叫好像是全球招納名醫,只要能讓我吃一口飯,他不在乎自己的‘王妃’被多少男人接觸。
直到有一天,有個人火燒火燎地進來,一把就拉開了厚重的窗簾。刺目的陽光幾乎要傷害了我早已欲哭無淚的眼睛。我迸發出一百多天以來的第一聲尖叫。聲音嘶啞得連鬼都怕。
然後我看到逆光下聖母般修長又充滿治癒力量的身影,慢慢投射到我面前的,然後她突然就掄起長長的手臂,一個耳光滾在我臉上!
“姚夕!你看看你這幅鬼樣子!”
好疼啊,當初陳勉死的時候,湯緣打我打得都沒這麼疼。
我牽著已經僵硬的嘴角,抬頭看她。
她沒什麼變化,只是瘦了好多。衣著打扮也沒有以前那麼隨性張狂了。
我看到她淡紫色的寬肩連衣裙下,微微起來的肚子。一下子戳中的淚點讓我不由自主地撲到她身上放聲大哭!
“緣緣我的等等死了我都還來不及讓你看看她啊。”
湯緣的淚水陪著我往頸窩裡淌,她說是她這個阿姨不盡職。沒有留在我身邊守著陪著。
我抱著湯緣哭,彷彿把從冬天到夏天的所有積水都匯聚成了眼淚,不捨晝夜地宣洩。
湯緣說你別再哭了,大不了我把我得孩子賠給你。你們把我丈夫都弄死了。我的孩子誰來養啊!我賠給你好不好?我求你振作起來夕夕,我陪你挺過去。
就像小時候姚瑤搶走我的東西一樣,每次都是湯緣偷偷把自己的塞給我。
我就如同一隻嗷嗷待哺的可憐蟲,等著別人的保護和施捨。
我抱著湯緣的肚子,我說我不要——誰欠我的,我就是跟她討命也要把這筆債討回來。
然後我看到七嬸推門進來,送了這三個月來不知道是第幾碗沒有完成過使命的粥。
湯緣餵我,我一口一口地吃。
她哭著說,真好,三個男人都沒辦法勸你吃飯。我一個人就搞得定。
我知道韓千洛就在門口,只是他不想進來而已。
“韓千洛親自到K國去找我,在我家樓下站了三天三夜。”湯緣說:“他求我原諒他,求我來救救你。夕夕,罪魁禍首是姚瑤那個賤人,你不要再這樣子懲罰你的家人了。
因為陳勉的事。你可知道我有多恨你丈夫。
但是當他把你病重的照片發給我時我就知道,哪怕全世界都入不了你的心了,也只有我能救你!”
“緣緣,都是你不好”我抱著她,哭著捶她的肩膀:“從小到大都是你護著我,你不要我了,我就被姚瑤害慘了
你怎麼忍心不要我啊你才是我姐姐,你賠我等等”
哭了累,我就在湯緣懷裡睡著了。醒來的時候才意識到這已經是我三個月來能分辨出來的第一個天亮了。
湯緣已經走了,只留下桌上餵我剩下的半碗粥昭示著昨天發生的一切原來不是一場夢。
我輕輕拔掉了手臂上的營養針,按著那小小的針孔按了好一會兒。
我不想再浪費任何一滴鮮血了。
站起身來。我走到梳妝鏡前看著自己這幅不人不鬼的容顏。瘦削的面容,慘白的臉色,亂蓬蓬的頭髮。包裹在條紋睡衣裡就好像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