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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衣脫去,坐在床上,眼看著譚宗旺,越看越愛,不由己慾火燒身,遂與譚宗旺共枕而眠,其中細情,不言可知矣。雲雨已畢,譚宗旺方問狄小霞來歷,狄小霞全皆說了。問譚宗旺有妻室無有?家中有何人?來此何故?譚爺說:“妻室無有,家有老母,替朋友報仇來到此處,要捉幾個薰香會的賊人,我寶刀破竹城,誤來此處。因偷酒吃醉,睡在這裡,多蒙妹妹憐愛未殺,遂與成為夫婦。我無妻室,你無丈夫,咱們兩個海誓山盟,永為夫婦。我既沾染了姑娘,你我也無話可說!”狄小霞斜看了一眼,微微一笑,把譚宗旺一抱,說:“我也是這樣心。你今年多少年紀?”譚宗旺說:“我二十二歲了。”狄小霞說。“長奴家兩歲。我與郎君已然共枕同床,千萬可別嫌我賊人之女。我兄長立薰香會之時,也非自己主意,全是外人所為。今日之事,乃你我前生之緣。奴家一見郎君,就有憐愛之心,故此不避恥辱,解衣相就。”譚宗旺兩情相洽,正銷金帳暖,漏盡五更,雲雨情濃,雪深三尺,郎才女貌。天明狄小霞口占一絕句雲:玉砌金鑲花一枝,相逢恰是未開時。

嬌姿未慣風和雨,囑咐郎君好護持。

二人起來,秋香、桂子伺候梳洗打扮,僕婦丫鬟全都叩頭,稱他為新姑老爺。譚宗旺換了一身粉綾色武生衣襟,更顯的少年英俊;狄小霞今日薰香沐浴,濃妝豔抹,光梳油頭,換了一身銀紅色女襖,周身織金邊銀紅緞百褶宮裙,雪青緞中衣,南紅緞子宮鞋,鞋尖繡挑梁四季花白綾襪,村綠腿帶。一紅一白,真是天作之合。喝了早茶,告訴眾僕婦丫鬟,派一個僕婦在桃花塢門首坐看,如有人來,先稟一聲。叫丫鬟備酒。由東里間登梯,上了暖閣之上,把窗戶支開,望外一看,真正萬卉群芳,各樣奇花異草。靠前窗戶放下一個八仙桌,二人對坐,秋香、桂子伺候,先擺八碟小菜,無非成魚醬肉鴨子糟蝦雞子等類;暖了一壺酒,又擺上幾樣鮮果。二人猜拳行令,歡呼暢飲,吃得高興,燕爾新婚,彼此愛慕。二人用完早飯,坐在暖閣上談心,譚宗旺說:“娘子,你我這也不是長法,既成夫婦,總要想個長遠之道才是,在這裡住並不是久居之地。”那狄小霞說:“咱二人過了一個月之後,奴家收拾細軟物件,帶著丫鬟僕婦,告訴我兄長,我有心願上廬山進香,把你暗暗藏在小轎之內,隨眾混出小西天,奴跟你回故土,拜見婆母。”譚宗旺深喜。

說的高興,二人講閒話,譚宗旺抬頭一看,只見北牆上掛著一口寶劍、一個鏢囊,問:“此是何人所用之物?”狄小霞說:“那個是奴家習練玩的,還是八九歲之間,跟我父兄所練,打十二支毒藥鏢,百不空發,只要打上,那中鏢之人,非死不可。那鏢尖之上有個窟窿,毒藥灌進裡面去,打上人,子午不見面,六個時辰就死。我練過氣功,十八般兵刃全拿得起來。就是一樣,我就不愛刀錘鉞斧,就是愛槍,槍法招數也多,又是百兵之首,無奈帶著不便,我父親把自己心愛的一口獨龍劍給了我了。我會七星劍,少時你我到院中,比較拳腳解悶,這院中也沒人來。”譚宗旺說:“使的。”二人各脫去長大衣服,到院中叫了丫鬟來,把東配房內刀槍棍棒,全皆拿出來,放在院中;又搬出一張八仙桌兒、兩個椅子來,那譚宗旺坐在椅子上,看狄小霞練拳腳。那女子在院中,走了一路羅漢拳。譚宗旺看那手眼身法、步心神意,步法整齊;又見他紮了一路花槍,門路精通;又耍了一路雙刀,果然耍的好。譚宗旺看的眼花繚亂,那兩口刀並無半點破綻,耍完,氣不湧出,面不改色;又舞了幾路劍,叫譚宗旺去練。譚宗旺跳下去,練了一路拳,紮了一路大杆子,耍了一路大槍。那槍法奇妙,出手式扎,一行白露提回來,兩道寒霞迷迷,星斗點寒沙,只耍的天昏地暗,上下翻飛。練完了,又走了一路單刀。狄小霞看了說:“好!你會打暗器不會?”狄小霞把鏢袋拿出來,教給譚爺打鏢。一連學了有半月之久,把鏢學會,就是打不準。

這天是狄元紹之妻鹹氏生日,一早過來,丫鬟婆子來請狄小霞。此時譚宗旺正在屋中,合狄小霞說話,聽見院中婆子丫鬟說:“請小姐過後寨去,給我們主母酬客。”狄小霞說:“我這就去,你們先回去罷。”那些人答應去了。對譚爺說:“我要去,你可別往外邊去。這裡我留下桂子伺候你,我帶了秋香去。”譚爺答言說:“你去罷!”叫人伺候,坐轎到東邊內寨,叫“杏花春院”,乃是狄元紹結髮之妻鹹氏所居。今日前邊大擺筵宴,是嘍兵全有賞號。這邊是二寨主龐天產夫人毛氏、馬煥龍的夫人常氏,連各姨奶奶,都是花枝招展、濃妝淡抹。那元紹有一位九姨奶奶,名叫春蘭,乃是九江名妓,色藝俱佳,被寨主用五千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