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寧皇手一揮,眼中出現些許怒意:“免職一事不必再言!”
寧晟睿見此,也不敢再繼續堅持,施禮後歸座。
一直低垂著頭的凌雲,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好一個精明的南寧皇,看似讓眾人的算盤都如意了,實際他心裡究竟作何想,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南寧皇又囑咐了右相與刑部尚書幾句,便揮手讓章公公唱諾退朝。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天佑三十年六月三十日;朝廷旨意下達,命孔馳班師回朝,任伍元齊為肅州守備率五千兵馬駐守肅州,同時命何元慶為黑山府守備率五千兵馬駐守黑山府。夏州、西平、西涼各駐軍五百;宣化、中興二城駐軍千餘。另念谷蒙族長——谷蒙·宜鈞對南寧朝素有歸順之意;於北境戰事中暗助;聖心大悅之下;責令其自治西寧府。
朝廷對於北境的這番安排;凌雲早已料到。但不曾想到的是西涼雖然納入南寧羽下;卻將落角處的西寧交予谷蒙族自行治理。谷蒙族是否早有歸順之心;又是否於北境戰事中暗助;只是寧兮哲動下嘴皮子的事。但對於谷蒙族卻是大恩;若日後有需要,谷蒙·宜鈞自不會推脫。
寧兮哲會這麼做,凌雲事先並不知曉,但對於他的未雨綢繆,她是看在眼裡喜在心上。
幾日後,凌雲在寧京城內就近購置了一座小宅子,便於上朝。
雖然,凌雲前世今生都不曾有過閒逸生活,可謂兩世操勞,但卻從不曾像現在這樣趕寅時上朝,不得不說這樣的生活還真讓不喜約束的她有些不習慣。
既然皇上御賜了可隨意入宮的令牌,太子寧兮哲自然不必勞苦奔波至凌雲居處受教了。聽聞她在城內購置了宅子,寧兮哲出於好奇帶了慕孜染登門來看。
三四間屋子的小宅很普通卻佈置得很精緻,院子裡有移植來的墨竹,讓這座小宅子與繁華的寧京有些格格不入。寧兮哲看後說要為老師換一個寬敞些的宅子,卻被凌雲攔下。
一個月後,北境太子寧兮哲遇襲一案出現詭異的變化。原本一切證據均指向四皇子寧晟睿,哪知天牢中那名身懷玄騎令的縱火賊卻被刑部查出並證實其真實身份為大皇子寧子閼的客卿。又過幾日,縱火賊不堪長期逼供終於開口,供出北境縱火與毒箭刺殺均是客卿奉大皇子寧子閼之意所為。大皇子寧子閼上奏南寧皇,聲稱事有蹊蹺,請求下旨嚴令刑部查明真相還以清白。同時與之前的四皇子一樣,也請求免職待查。南寧皇亦如之前對四皇子寧晟睿一樣,對大皇子免職的請求不予理會,只簡短安撫了幾句。
八月初,寧京城西側的瀟揚湖上。
初秋的晚風輕拂,漸轉墨色的柳樹隨風搖曳著紙條,一隻畫舫漂浮在湖面上,盪開一圈圈漣漪。
這隻畫舫並不奢侈華貴,但卻小巧精緻。
畫舫內,一張方形雕花案几斜錯著置於中央,案几四面擺放著軟榻,將不太寬敞的空間完美利用起來。
東面軟榻上端坐著一身杏黃綢衫的寧兮哲,極佳的京杭絲綢在月光下隱隱顯露灼灼光華。左手在案几上有節奏地敲擊著,右手優雅地捏著一個玉製細腳酒盅,不時淺抿一口,一身的雍容華貴掩飾不住。
身著黑色綢衫的慕孜染以左手撐頭半躺在南面軟榻上,半開的衣襟露出些許胸前肌膚,眉眼間帶了些許妖氣。右手小指勾著一個高頸銀壺,壺口流出的酒液如銀絲般傾瀉到嘴裡。
凌雲側身斜依在西面軟榻的扶手上,一身紅色綢衫如火般張揚,冷峻的臉龐上掛著一抹淡笑,平靜無波的鳳目卻如一汪深不可測的寒潭般凝視手中的玉製細腳酒盅,偶爾會略帶嘲諷意味地輕勾唇角。
北面軟榻上坐著凌風,與凌雲姿勢略有些相似也是斜依在軟榻扶手上,手中也捏著一個玉製細腳酒盅。不同的是,他偏著頭仰望天際那一輪彎月,若有所思。清冷的月光灑在他那溫潤的臉龐上,隱隱泛起柔光。
夜很靜,晚風吹送陣陣涼爽,不時也送來幾聲蛙鳴入耳。
四人都沒有說話,各有所思,似融洽又獨立。
寧兮哲掃了三人一眼,傾身將酒盅擱在案几上:“依你們看,北境那事兒最終如何收場?”
慕孜染斜斜一眼看來,揚起唇角就是一聲邪肆的笑:“呵呵……誰知道呢?如何收場,都無差。”
“唔……怎的嗅到一股妖氣?”凌雲滿目疑惑之色,在畫舫內亂掃一眼,視線定在慕孜染身上,似乎恍然大悟般展演一笑,“呵呵……看來,改日得請道士作法除妖才好。”
一直仰望夜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