燁正要抬步跟上,卻被星矢以手肘撞了下胳膊。
“雲,有點不對勁。”
“我也有所覺!”燁側目看他一眼,“不過……她似乎不想說。”
“唉……進去吧。”星矢嘆口氣。
二人進入正廳,凌威正喚人去做碗熱粥給凌雲暖身。
待凌雲把粥喝了,凌威這才開口:“丫頭,皇上為何又放你回府了?”
凌雲低頭將碗擱到一旁:“皇上有顆惜才之心。”
燁詫異地看她一眼,星矢卻是淡淡一笑,心下了然。
凌威稍愣後,遂即一拍掌:“總算不枉……”話鋒一轉,“你若早些回來便能見到你師傅了。”
“師傅來過?”凌雲微感詫異,下意識地往廳外看去。
“別找了,走了。”凌威捻起鬍鬚捋了捋,“你師傅很擔心你。不過,戌時之時,芷容姑娘來尋,言墨玉令在沐城出現。神尼擔心武林再起風波,這才趕了過去。”
“沐城?”凌雲挑眉問了聲,低頭琢磨一番,看了看燁與星矢,斂下眼簾
,輕聲道:“我有些乏了,有事稍後再說可好?”
“這……”凌威稍作沉吟,看她神色不佳,點了頭,“丫頭,你等等,老夫喚人來伺候你沐浴更衣。”作勢便要喚下人。
“爺爺,不用。”凌雲搖頭制止,“讓人提桶熱水去惜雲居便是。”
凌威知道她素來不喜人伺候,也不多言,當即便喚人備熱水,又為燁與星矢安排了房間。
小屋內煙霧繚繞,凌雲坐在裝滿熱水的木桶內,搓洗著身體。
胸側一點點淡粉的淤痕突兀地躍入視線,她那沾了細密水珠的長睫輕輕顫動幾下,唇角扯出一抹苦笑,快速擦洗完身子,回到當年自己住的屋子。
凌雲感覺身體痠痛不堪,精神也睏乏。此刻,她什麼也不想去思考,只想好好睡一覺,可腦子裡卻不斷有事情湧上來,讓她難以入眠。
看著頭頂的雕花隔板,凌雲心念百轉。之前在禁宮,以寧兮哲的心智和對她的瞭解,應當知道,她不可能會殺他,更不可能自刎。他完全可以媚藥為藉口行了那事,將她強留宮中。沒想到,最後關頭,寧兮哲竟然會讓她打暈他。不得不說,當時的她,有驚訝,亦有感動。就衝這個,她在他身上耗費的心血,值!
經過近期來的這麼多事,凌雲越發想要儘快隱退。可三國大戰在即,她若在此時隱退,別說她不甘心,就是情勢也不允許。她有剎盟相護,自是可以急流勇退。可是,爺爺呢,凌家呢?
世人都道南寧新皇溫潤親和,但她卻很清楚,他有一顆比任何人都狠毒的心,只是隱藏極深。一旦她不能為他所用,那麼凌家絕對是南寧對抗大戰的第一支炮灰。霸主之爭,若是南寧勝了,寧兮哲便會伺機收回兵符,凌府的一切,榮耀也好,功勳也罷,都將隨著逐漸遠去的戰火硝煙消散;若是敗了,凌家這般死忠於南寧的世家,必為穹冉霸主所不容,興榮了一千年,泯滅不過一瞬間。她,不能,也不忍!
但她若不退,秦風……
想起這個名字,心口便隱隱作痛。
就在回京的路上,凌雲已接到駭客回報,毒門早在三百多年前就已向雲封投誠。如今的毒門,表面看來依舊是南寧的武林勢力,可實際已經成為雲封國的一支奇兵。
凌雲捂著胸口,瑟然一笑,心很痛呢。這就是愛嗎?
直到現在,她才發現,秦風對她是極了解;而她對秦風,卻只知皮毛。蔚河的手段,河間府一戰的陣法,若是為敵,勝負難以預料。
他對她的感情,其實她早就知道,只是一直不敢也不願去面對。如今,一切已捅穿,她也正視
了自己的心,為何……他卻固執如此?
她與他,終有一日要在戰場上一爭高下,這是各為其主的無奈。
想至此,多年前的一幕幕過往如走馬燈般在腦海閃過。或許,他說得對,她對慕孜染確實只是迷戀,只是因為梅嶺那一曲想要脫離世俗卻又不得不入俗的知音之曲,只是因為二人相似的處境與心性。
思緒輪轉,與秦風的點點滴滴湧上心頭,凌雲忍不住溢位一聲長長的嘆息。
連日趕路,又幾經突變,凌雲終是不敵睏意,緩緩閉眼。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被外間一陣呼喚聲吵醒。
“雲……雲,你醒了沒?”
“雲素來警覺,現在卻叫都叫不醒,不會有事吧?”
聽得是燁和星矢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