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年?”趙丹鳳愣了楞,“你躲在這裡幹嗎?”
“我、我……我沒有躲……”一見女人就會口吃這點始終是翟秀年的軟肋,趙丹鳳每次跟他說話都會有點心虛,生怕露餡兒。
“我、我……我先走了……”翟秀年漲紅了臉,低著頭匆匆離開。
真是個超級奇怪的人。趙丹鳳搖搖頭走開。
雖然天地兩個班級已經合併起來,有一些合起來上的公共課;但是文生和武生還是有很多課程是不一樣,譬如地班的騎射課比天班要難得多,考得武術專案也更精細。趙丹鳳為了上第一天的武術基本功課程,特地準備了一套新行頭。
她從床底下抽出箱子,取出吳宗文送的戰甲套上,又取出馬靴。
剛穿進左腳踩實地面,忽地一陣鑽心的刺痛襲來,她慘叫一聲,仆倒在地。
陸見歡此刻正在房中對窗飲酒,見她痛呼,立刻站起身來,在原地問了一句:“你怎麼了?”
趙丹鳳咬著牙關,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冒出額頭,那慘白的臉色看來不像假裝。陸見歡快步走來,把她扶回床邊。
趙丹鳳指指左腳,已經不能開口說話。陸見歡將她靴筒小心褪下,不由得一驚——
她腳底竟然深深地扎進一根鋼釘,染紅鞋襪。
趙丹鳳摳著床單,臉色極為痛苦,陸見歡摁住她肩:“忍一忍,我去叫人。”
她點點頭,靠在床上,忽地心念一動。
陸見歡剛剛朝她跑過來的神情,分明有些著慌。
小賤果然還是關心她的。
想到這裡,不知怎地,那痛感竟然稍稍緩和了些。
陸見歡叫了監醫進屋,夏彥生吳宗文陳亮一干人都去檢視趙丹鳳的傷勢了。周也牧更是在房中氣得暴跳如雷——他欽點的人,居然第一天上課就遭此厄運,他這個大英雄主義的人自然把責任攬到自己頭上分外自責。
對著吵嚷嚷的天甲一號房,陸見歡選擇避了開去。
他的房間並不是收容所,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被人打破了寧靜,開始變得那麼擁擠不堪。這就像在他胸腔裡堵了一團棉花雜草一樣使人心煩。
他漫步來到園中,儘可能使自己的步伐優遊。腦海裡閃過各種片段,趙丹鳳桌上的墨汁,以及剛剛那靴筒中嵌入的鋼釘,這一切分明來自人為。
這些伎倆雖然陰險,卻不致命,更有些小家子氣。這做手腳的人心胸定不寬廣,恐怕動機更像是報復;若是報復,那定是她和這人結了怨,她那樣人畜無害的傻姑娘,又能跟什麼人結下樑子?陸見歡在心裡這樣分析著,忽地驚醒——關我什麼事?
他最該盼望的,就是讓她快點離開國子監這是非之地,滾得越遠越好。因為無論什麼人對她使壞,都壞不過他對她曾經使過的壞;無論別人對她多狠毒,也狠不過他耍的那些心計。
他才是最該希望她滾蛋的那個人。
陸見歡仰起頭,眼光淡漠地瞧著園中光景,那花叢之上仍有蝴蝶翩翩飛舞,只是欣賞的心情已經不再。轉身的時刻,一隻淡黃的蝴蝶飄過來,繞著他飛舞。陸見歡走了幾步,那蝴蝶便跟出一段,在他肩上停泊不肯離開。
他用手撣拂了兩下,蝴蝶飛高一段距離,又降落回他的肩頭。黃色的蝶翼飛向他絳色的鬼火禪衣,這炫目強烈的色彩對比,如同撲火般的壯烈。
他抬起手,蝴蝶有所感應地停到他的手背上。
“原來如此,”他若有所思地看著那虛幻的光景,唇角一抹叵測笑意,帶著微微的陰冷,“只有我可以傷害你。”
只有他才可以傷害她。換了誰,都不允許,絕不允許。
只因為她是他做過標記的領域,這是僅供他欺負的專屬物品。至少,在她離開國子監之前,她只可以被他欺負。
這不是憐香惜玉,不是英雄救美;這只是是捍衛自己的領地,就像自己吃剩的飯菜,就算倒掉也不會留給旁人。他這麼想著,然後做了個決定——
他決定要抽絲剝繭查個水落石出,找出那個惹到她的人渣。
單獨授課,居心叵測
趙丹鳳硬著頭皮去敬一亭敲程放的門。
上課第一天就要請教這種事,果然有些難以啟齒,弄不好也許會被程先生認為是有心偷懶。懷著這樣的想法,她便更加不安了。
“若是病了,自然是休息為先。”程放通情達理地微笑,一下子就應允她的請假,還語帶關心地問了一句是什麼病。
趙丹鳳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