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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高比海還深。”李夢紅坐下,頭埋著,臉有些燙。“我們家貧寒得很,也不敢說什麼謝意。今天來,只是表個心願,今後,再慢慢補敬你……”毛筆樓挺直了腰,把雙手壓在膝蓋上,說:“快不要這樣說。我當時也是正好路過,算不了什麼,算不了什麼。”伍魁洪停住了抓葡萄的動作,盯住李夢紅問道:“親家母,這是怎麼回事?”李夢紅便把那天的事從頭到尾,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遍。她說的時候,毛筆樓點著菸捲在細細品味,倒是伍魁洪提了幾次問,驚歎了幾次,也罵了幾句娘,打了幾回叉。“嗨,兄弟,謝謝你,真的要謝謝你。”他跑到毛筆樓身邊,拍拍對方的肩膀,緊緊地挨著對方坐下。

毛筆樓不出聲地笑笑,挪挪身體,略微離開伍魁洪一點,說:“既然是兄弟,還講這些客套話做什麼?”他向一直在忙著上茶和糖果糕點的傭人吩咐道:“張媽,你到樓腳去訂一張桌子,要包房,要快一點。”他朝李夢紅和伍魁洪分別點點頭,又說:“今天就在這裡吃晚飯,給我一個面子,好吧?”他瞅著李夢紅,等待她的反應。她有一會兒沒反應,低著頭。等她抬起來頭來的時候,他迅速地別開了臉去看電視,並且還深深地吸了兩口煙。“那怎麼好意思呢?我……”她伸出手去抓自己的包。包裡裝的禮物是她借了幾百塊錢給他買的。她還欠他幾千塊錢暫時無法償還呢。“你就不要太客氣了,就象在自己家裡一樣……”他扭頭朝伍魁洪說:“是不是?現在……我和老伍是好朋友好兄弟。你們又是親戚。都不是外人嘛。”伍魁洪點頭稱是,叉開手往盒子上一罩,紮實抓了一把花生來嗑。李夢紅縮回拿包的手,眼睛斜一斜,瞟一眼毛筆樓,慢慢地說:“毛行長,那幾千塊錢,恐怕,我還要,借一段時間。不過,我會盡快,儘快還給你。”毛筆樓偏了臉來看她,正好迎上她的目光。她紅著臉,急急地偏了頭去看電視。她眼睛有點模糊,什麼都看不清。“小事,小事。”毛筆樓彈彈菸灰,架起二郎腿,懸起的腳一上一下地點著節奏。“不要緊。我也不急著要錢用。等你方便的時候再說吧。不要急。”

伍魁洪剝完了花生,扔了一地的花生殼,看看電視,說:“這是什麼鬼電視?不看了。還不如去看鬼打架。我,肚子提意見了,下去吧。”毛筆樓將半截香菸摁滅在菸灰缸裡,手指彈彈褲腿,向李夢紅徵求意見:“嫂子,下去吧,吃了飯再來坐。”

李夢紅答應著,起身,卻向後退了一步。毛筆樓側了身子讓她:“你先走。”伍魁洪早已到走廊上去了。“什麼意思?走路都要讓來讓去。”他自己一個人先空空地下樓去了。李夢紅見客廳裡只剩下她和毛筆樓了,臉更紅,卻還是站著沒動。“你先走吧。”她說。他伸手去她腰上扶了一下。他馬上又收回手,閃開一點,說:“你走吧。我……”他很健康,很強壯。她在他身邊,跟他靠得那麼近。她被他碰了一下。她幾乎緩不過氣來,偏偏地幌了幌身子,邁過他,加快腳步朝樓下去。

伍魁洪有點喝醉了,走在街道上的時候有點踉踉蹌蹌的。“媽的,什麼好兄弟,還不是那兩個癆錢在作怪。媽的。”他嘰哩咕噥地胡說八道:“我去貸款都要五萬塊錢的回扣。這是什麼刀子?好快,好快!茲——好快。”他裝出打寒顫的樣子,縮縮腦袋,提了衣領遮住臉。李夢紅見他東倒西歪,隨時都會撞到別人,不得已,伸手去扶他。他手一撂,在她胸脯上拍了一掌,大聲說:“我沒事。這點酒想醉倒我?他灌不醉我。我跟他,喝來喝去的了。”她被他弄得又心慌又煩惱,可是又不便扔下他獨自離去,搖搖頭,只好跟著他一會兒左一會兒右地走。他是不可能回鄉下去的了。他又不肯在毛家住,而且再三地說要去看看小芸和小石。他當然要去她家。

“他狗日的,不行。他,不行。”伍魁洪被風一吹,酒發作得更快。“媽的,我被他害死了。他先答應,給我錢的。我才敢去接這批貨。這下,死了。還發什麼卵財。他們,他們敢打我……不做了。不做了……”她見他扶在一棵街邊的梧桐樹上直搖頭,知道他不行了,趕上去拉住他說:“伍哥,快走吧,回家就好了。”他身子好沉好重,往她身上壓,使她很吃力。他被她拖著偏來偏去,嘴裡還說:“這一次生意,做不成了。做不成了。毛筆樓,狗日的,我揍你……”她順著他說:“不做了,不做了。”他手臂一彎,抱住她的肩頭,說:“妹,你錯了,你錯了。”她想閃開,可稍一鬆手他就只往地上癱。她氣急了,恨聲道:“你就不能少喝一點?!”他搖頭晃腦地說:“你,錯了。木材是最賺錢的。賺錢。我沒有錢。老子沒有錢。”他狠狠地在她肩上抓一把,推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