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一口氣,蕉心碎已至!
李布衣竹杖脫手飛出。
蕉心碎大喝一聲,身子一的,雙掌推出,登時飛沙走石,蓋向李布衣。
李布衣身子一舒,長舒一口氣,也是雙掌推出。
兩人四掌交擊,李布衣被殘霜卷得如隆冬雪時的氈帳,蕉心碎身子往後一仰,倒射了十六八個階梯,才兔去後僕之勢。
他的人方站定,李布衣又已及前。
蕉心碎牙縫裡發出一聲尖嘶,雙腿一矮,雙掌又夾帶漫天冰雪推出。
李布衣深吸一口氣,身子像懶腰般舒展,雙牢也拍了出去。
“波,波”二聲響,李布衣發上中束散了,但蕉心碎倒飛出去;一直倒飛了二十分石階,一張雞皮紅臉,漲得比五月的石榴還紅。
他才站定,李布衣又在他眼前。
他怪嘶一聲,雙腳都不及屈蹲,雙掌已平推出去。
李布衣再長吸一口氣。
他吸氣之聲,連在階下的唐果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啪、啪”兩聲悶響,雪飈激揚中李布衣的背影只晃了晃,蕉心碎卻倒飛上去,背部“蓬”地撞開殿門.跌了進去,李布衣回首,向階下說了一聲:“你們在下面等。”就掠人“海市蜃樓”,消失不見。
他最後那一句話,當然是對傅晚飛。飛鳥和唐果說的。
下面的戰局也因李布衣的勝利而完全改觀。
農叉烏本來已穩操勝券,但李布衣在點倒孫虎波、展抄、周斷秦,嚇退俞振蘭後,竹杖脫手而出,“味”地自農叉烏左腳穿人,斜直釘入士中。
農叉烏慘叫一聲;登時不能進,不能退,狠命要人命的勇氣變成了拼命保住性命的畏懼。
傅晚飛和唐果也不落井下石的去攻他,而是聯手攻向年不饒。
年不饒曾在“五遁陣”裡跟飛鳥大戰過,仗著陣勢之便,年不饒是佔了上風,但此刻不是在青圩谷裡,年不饒的水火流星漸漸不如飛鳥雙斧來得聲厲勢烈。
何況再加上傅晚飛和唐果?
年不饒也算是知機人,深知“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之義,虛晃幾招,身前炸起一道急火,遁人大關山隧道。
眾人打跑年不饒,再看去地上只剩一截青竹,上面血跡斑斑,農叉烏也已借木遁走。
三人這才舒了一口氣,望向“海市蜃樓”,只見彷彿在雲端的樓閣,虛無飄渺,鳥飛到了上面,只怕也迷了路,人到了上面,還能不能活看走出來了——賴神醫拿到“燃脂頭陀”了沒有?
一一李大哥怎樣了?
飛鳥。唐果。傅晚飛都這樣想著,可是皚皚雪山,寂寂群峰。彷彿以沉默來譏笑一切沒有答案的疑問。
人,終於自雲端,走了下來。
人畢竟不能長居於天雲之上,嫦娥在月宮也耐不住廣寒逸深。人是要回到凡塵的。
唐果。傅晚飛。飛烏都抑住一顆幾乎躍到舌尖的心跳來算計:李布衣,賴藥兒。嫣夜未。閔小牛……一共四個,一個也沒少!這時候他們三人才敢歡呼起來。
人生裡只有失敗才能領略團聚的歡悅!
可是他們三人也隨即發現,四人之中,其中一個是全伏搭著李布衣下來的。
如果不是那高大溫厚的身形,和那一襲白任藍袍,他們都不敢相信,這失去生命白髮蒼蒼臉上有歲月憂傷皺紋的人,竟是賴藥兒!
飛鳥、唐果。傅晚飛被這沉重的打擊一時忘了哀惱,卻比哀勵更悲憤。
千山鳥飛。
萬嶺寒寂。
賴藥兒卻已死了。
他不是為任何人所殺,這一位當代神醫,是為疾病所擊倒。
他把惟一的解藥“燃脂頭陀”.和著其餘“六大恨“.以最後的內功真元交熬摻和,給同小牛服下,“燃脂頭陀”是哥舒天“六陽神火鑑”掌力的剋星,故此哥舒天把這株奇藥移植“海市蜃樓”內。
閔小牛的性命是保住了,然而賴藥兒已油盡燈枯。
他的一切做法,只使人生命力加速殘毀。
他對兩個哥舒天這樣說:“進入‘海市蜃樓’,你們必須要殺一人,那就殺我吧。說到這裡,賴藥兒的聲音已因蒼老而嘶啞。
兩個“哥舒天”都在極大的震詫中。
他們都不明白賴藥兒為什麼要這樣做。
少女哥舒天道:“雖然我們不懂,可是你放心去吧。
男子哥舒天道:“我們不會再殺你們這一趟來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