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若現,水龍嘶吼,屋簷上不知何時竟然澆起了雨水,雨水越流越粗,竟然混成了一排排雨簾,莫蒼凡的問話或許是被雨水淹沒了,沒有回聲。彼時雨水更響,莫蒼凡扭過頭來,有雨水順著帽簷而下,只穩穩的跌落到了莫蒼凡的鼻樑上。雨幕裡,被雨水澆溼的倩影,淋漓盡致的展現在莫蒼凡的面前。婀娜多姿、身材高傲、蛇腰貓臀,再加上女子身著蓑衣,更新增了三分朦朧感。女子雖然背對著莫蒼凡,蓑衣也掩蓋了女子身上的本來裝束,卻依然讓人眼下一亮,只覺得晶瑩剔透,宛若月宮人。莫蒼凡遲疑了片刻,再次問道:“你喚作什麼名字?”
那女子從懷中取出長笛,“你就叫我鄔雅吧,你是愛樂之人,我便再為你吹奏一曲。”音樂又起,在雨夜裡夾雜著雷鳴,有閃電在空中疾馳,莫蒼凡忽然覺得,這密密麻麻的雨滴竟然也迎合著女子手中的長笛,滴落在瓦片上,竟形成了曲調。
“烏鴉?這世上竟有這麼怪異的名字?”莫蒼凡感嘆著,躺在瓦石上,兩隻腳散漫的耷拉在屋簷上。
樂曲已經終結,屋頂上的雨水越來越大,那女子忽然站起來,如同驚醒一般,道:“要是有人發現你和我在一起,你會被驅逐出山的!快回去吧!”那女子站起來,斗笠之間,竟有烏鴉羽毛飄落,一片、兩片。。。。。。莫蒼凡忽然聯想到,傍晚時分,在飄搖殿頂上飄落下來的烏羽,和一個黑色隱約的身影。
“你是傍晚在飄搖殿出現的那個黑影嗎?”
那女子沒有說話,只是預設的點了點頭。
“你會在每一天的傍晚時刻,出現在屋頂上!”
那女孩已經只是點點頭。
“你叫做烏鴉?”
“是的,我叫鄔雅!”
“那你為什麼不嘗試離開這個地方呢?”
“我離開過,只是再也掙脫不開!”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我是不詳的象徵,見了我的人,都會遇見災難的,宿命中我是可怕的殺手,無可奈何,我抗爭過,沒有結果。不會緣起不會緣滅!我只能和烏鴉為伴,母親生下我,便被一群餓極的烏鴉吞食了,父親也因此拋下了我!我再沒有回去過,也不記得回家的路,所到之處,便帶來了孤單、冷寂和死亡!我討厭過這種日子,直到有一天,我遇見了南博子,他沒有除掉我,卻將我帶到了菩提山。本來以為是噩夢的終結,卻沒想到卻成了一生的牢籠,我掙不開也躲不過!”
兩人沉默了良久,莫蒼凡忽然說道:
“明日我便要走了!”
雨夜裡,一個同樣詫異的聲音響起,充滿了希望,轉瞬即逝,接著被一股強大的失望所代替,“去哪?我就說過,沒有人願意和我呆在一起,你知道了真相,也和那些凡夫俗子一樣,見了我唯恐躲之而來不及!”
“我沒有,烏鴉,我沒有要躲開你!鬼醫收我為徒,做了個試藥童子,明日便要下山,入住飄渺宮!”莫蒼凡連忙解釋道,“如果我能夠選擇,我寧願留在無涯觀。”莫蒼凡不知道是可憐那孤零的少女,還是動了惻隱之心,又或者是處境太過相似,遂這樣急切的回答道,“我不會躲著你,不會!倘若有一天,我能夠回到雀樓,就一定帶你離開這個鎖你百年的雀樓!”
那女孩似乎是哽咽了,夾雜在雨聲裡,似乎說了些什麼,莫蒼凡根本聽不清楚。
那女孩忽然站起來,從腰間解下長笛,猛然一躍,便消失在了屋簷上。
莫蒼凡對著女孩消失的地方茫然的喊道:“我叫莫蒼凡,你記住,有生之年我要帶你離開這個雀樓!”
莫蒼凡撿起屋簷上滾落的長笛,撫摸著刻痕,悵然笑道:“原來你叫做鄔雅,不是烏鴉!”
彼時,雨還在下,一道閃電在莫蒼凡的面前劈過,一棵古松應聲而倒,古觀內一下子人聲鼎沸了起來。
。。。
 ;。。。 ; ; 怪老頭下山已有數日,山中修行眾人忌憚怪老頭威儀,也絲毫不敢叨擾莫蒼凡,莫蒼凡也落得個清閒自恃、悠然自得!越是無所事事,就越發胡思亂想,莫蒼凡躺在無涯觀飄搖殿的臺階上,望著一層不變的天空。菩提山四周充滿著靈氣,乃是天然道場,百年的修身辟穀之所,在塵世之外,卻比濁世清潔,莫蒼凡這顆滾動的心也隨著菩提山的寧靜安靜了下來。莫蒼凡閉著眼睛,哼著涇陽小調,卻感覺鼻子處有輕柔的羽毛落下,遂睜開了眼睛,向四周瞅了兩眼。
“你是在找尋我嗎?”一聲犀利的言語打破了黃昏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