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死了高郵知州。怎地只打了高郵兩個漕幫壇主一百板子……”
陳演嘆了口氣。“多少總有些緣故罷。連震雲這樣地人。自然會小心看風頭。各處都不會得罪。聽說督臺大人還在去江寧地路上。他地禮就送到了。”又笑道:“你還別說。好在四爺算是個明理地。若是換了十四爺。你要救了他兩回。早尋個事由發作了我。把你弄到他府裡去了。這些爺們日日折騰著。隨駕地大阿哥和太子時不時唇槍舌劍地。晉見地各處官吏若是依附了對方。便冷言冷語在皇上面前下釘子。字字誅心。我看皇上已是極怒。咱們這些下頭辦差地更是戰戰兢兢。就怕遭了池魚之災。真正治理地方地心難免都減了……”
齊粟娘笑道:“誰叫皇上的兒子多?又個個都精明幹練地?皇上既
制立嫡立長封了太子,又要依滿制讓皇子們各掌八旗辦差,阿哥們手上有了人,有了錢,還能不折騰?若換了我,也要爭一回才甘心。”
陳演嘆了口氣,“皇上生得也太多了些,好在這會除了太子、大阿哥、十三爺,另外丙位都是王嬪的兩個半大小阿哥,鬧得還不算大。現下想著,京城裡龍騰虎躍的,好在咱們不是京官……”
陳演不過是抽空回來看看齊粟娘,和她說了一會話,吃了盞八寶青豆鹽筍茶,又要匆匆出門,齊粟娘勸道:“皇上這會兒怕是已經歇下了,你也不去候旨,累了這許久,也歇一歇。”
陳演抓起官帽,“明兒皇上要出遊,北橋御道上原是依舊例鋪的黃、紅長氈子,皇上說太費,只准用黃土灑地。我雖是讓下頭去辦了,還是要去看看才放心。再者,也要盯著各街各坊的里正保甲,叫他們傳到各家各戶,皇上路過時可再不能舉火了。”
齊粟娘送著陳演出門,已是近四更,她走了覺,便也不睡,見著沈月枝的房裡還亮著燈,心下奇怪,便去叩門,沒料到當頭開門地竟是齊強。
齊粟娘心裡驚了一跳,偷眼一掃室內,外間桌上擺著兩盞茶,高燃著紅燭,兩人似是在秉燭夜談。
齊粟娘心下鬆了口氣,見著齊強拼命向她遞眼色,便笑著說了兩句閒話,退了出去,走回自家院子,自言自語道:“這位沈姑娘,膽子也忒大,難怪敢從鹽商府裡翻牆逃婚,獨個兒在江寧秦淮河邊討生活……”
她回房中無事,便把齊強託給他二十一處牙行的帳冊一一翻看,又將年前隨齊強出行與各處貨商交洽時寫下地日札取出,慢慢回溫,不知不覺中便聽得中門外雲板七聲,外門梆子三響,天色已亮。齊粟娘掩上帳冊,卻不自禁嘆了口氣,“這一大攤子又費神又來錢的事兒都不理了,九爺到底要差他去辦什麼事兒……”
陳演被康熙召去伴駕,一連兩日未歸,康熙御駕向江寧而去,齊粟娘滿心歡喜等著陳演回家,陳演卻讓人傳來訊息,康熙讓他隨駕去江寧。
齊粟娘苦笑之餘,只得作罷。倒是連府裡送過禮來,齊粟娘看著抬盒裡取出地十匹碧青拱碧蘭衣料,不禁失笑,“如今不是不時新了?怎的還買了這些多?”
半葉請了安,見齊粟娘瘦了不少,臉色不大好,琢磨著怕是操心太多,耗了元氣。半葉先轉致了蓮香地問候,方笑嘻嘻地道:“回府臺夫人的話,王嬪娘娘賞給府裡女眷三十匹碧青拱碧蘭衣料。因著多少也算是體面,咱們婕奶奶特意給夫人送了十匹。
再有,奴婢小小給府臺夫人做個耳報神,如今咱們揚州城裡最新興的可不是櫻桃紅、泥金了,最新興就是碧青色。萬花春裡賣斷貨了,八大鹽商府府裡都未必有,只有咱們兩家,便是奴婢也得了半匹呢。夫人箱子裡那幾件沒穿的新衣如今可是最體面的了。”
齊粟娘愕然失笑,微微有些發白的臉上,一時也有了些血色,叫著枝兒,“給你半葉姐姐點盞茶來,讓她坐,咱們沒出門,讓她做個女評書,免得埋沒了她這付靈牙利齒。”
比兒、枝兒、理兒齊聲而笑,笑嘻嘻拉著半葉坐到腳踏上,點了盞木玫瑰茶給她,半葉笑道:“說來說去,還是夫人手段高。姨奶奶原還擔心爺要抬幾個蘇妓進門,沒料到她們在碼頭經了貴人們地眼,都被惦記上,一個沒留全被要走了。這會兒咱們可不用擔心狐狸精進府了。”
枝兒、理兒偷偷兒瞟著齊粟娘,齊粟娘又好氣又好笑,啐道:“虧你想得出來,這和我又有什麼關係了?叫你扯出這些來。讓你們府裡的兩位爺聽到了,我以後還能上你們家的門麼?”
半葉嘻嘻笑著,“奴婢是丫頭,不敢和夫人辯。只是夫人說得晚了。這話兒,昨日奴婢和籽定說時,正叫二爺聽到了,倒把他笑得不行,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