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很虛弱,說不了話,只用眼神謝我。
我對他笑了笑。他閉上眼,又昏睡了過去。
守在門口的人忽然道:“有人過來了!”
大叔正色:“是老葛嗎?”
“不是。”那人聽了聽,“好多人,都不會武。”
我側著耳朵聽了半天,什麼都沒聽到,倒是發現雨快停了。正想著不知道雲香在哪裡,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喊到:“快快!就在前面的廟子裡!”
王管家?
我錯愕。天地這麼大,他都還會找過來,不知是天賦異秉,還是瞎貓撞到死耗子?
我顧不得那麼多,前門走不了,那就往裡面跑。可是廟子雖破,但是圍牆不倒。那麼高,我沒生翅膀根本就翻不過去。
大叔問:“那些人是來找姑娘的嗎?”
我忙道:“是來抓我的。大叔幫我,翻過牆就行!”
大叔卻問:“他們為什麼要抓你?”
我氣急敗壞,外面腳步聲逼近。這麼一耽擱,王管家已經帶著家丁走進了廟子。
“哎呀!四小姐!你可叫我們好找!”王管家滿腔悽苦地一聲喊,唱戲一樣,“老爺可氣得不輕啊。我們找遍了城裡都沒找到你,後來就想到來這裡看看。”
我盯著他,他自覺得理由不通,又說:“下了這麼大的雨,我們想你或許在這裡躲雨。唉,總之,小姐請跟我回去吧!老爺和夫人都急了!”
“我不回去!”我堅定一如紅軍戰士,“我是絕對不會嫁給那個人的。這親事一日不取消,我就一日不回去。”
王管家苦口婆心勸我:“四小姐,你這不是為難老爺和夫人嗎?你這樣在外面流浪,也是壞自己名聲啊。”
我樂道:“那不更好?”
王管家急得汗如雨下。他身體本就肥胖,那汗水就像是身體融化出來的油。他大概是得了謝太傅的授意,必要時候動用武力,於是一聲令下,幾個健壯的老媽子一擁而上,將我抓住。
我掙扎不開,氣得渾身發抖,回頭衝著大叔喊:“大叔救我!”
大叔算是有幾份良心,站出來道:“不知道閣下抓這位姑娘是為何?”
王管家不耐煩道:“這是我們家四小姐,逃婚出來,我奉我家老爺之命來帶小姐回去的。”
大叔一聽是家事,猶豫了。左右看看,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他們是外地人,是要走的,事當然是少惹為妙。
我暗罵,使勁一咬舌頭,眼淚流了下來:“王管家,可是我剛才為那位公子以身解毒,有了肌膚之親。我已經是他的人了!”
“什麼!!”大叔和王管家都大叫。王管家更是一副即將中風的樣子。
大叔顯然不甘心我就這樣佔了他家公子的便宜,可是我的話合情合理,他也想不出該怎麼辦法。
王管家只覺得我這芋頭太燙手,他招架不住,唯一辦法就是押我回去讓謝太傅處置。於是不管我大吵大鬧,叫人抓了我塞進轎子裡。
我哀號:“郎君——”
王管家忍著雞皮疙瘩拉上簾子,催促轎伕趕緊走。
我就這樣被押送回了家。
到了家,謝太傅對著我唉聲嘆氣好久,滿腹經綸的他這時也想不出一句合適的話來同我交談。我自知一時也逃不出去,來日方長,也不急了,坐他對面嗑瓜子,嗑完一盤,然後拍拍屁股走人。
不久雲香也被找了回來,王管家訓斥了她幾句,還是放她回來伺候我。
我安慰她:“這次太倉促,下次不會了。”
雲香卻獻寶似的從包裹裡拿出一個油紙包,說:“小姐,咱們村有名的馬家燒鵝。”
我大樂。雲香這丫頭是越來越機靈識趣了!
吃完了燒鵝,我洗了澡,然後上床睡覺。
半夜起風,吹得窗戶哐哐作響。雲香睡得很死,我只好自己起來關窗戶。
風很大,一粒灰塵吹進我眼睛裡,我急忙抬手去揉。還沒關好的窗戶又嘩地吹開了。黑暗中,一隻手忽然伸過來,幫我關上。
我反手揮過去,被他一把抓住。
我忙叫:“鬆手!”
謝昭瑛送開,問:“怎麼了?”
我攤開手掌,裡面一顆白色小丸子。“癢癢藥,差點就浪費在你身上。”
謝昭瑛哭笑不得:“你什麼時候起隨身是藥了?”
我冷笑:“在我知道身邊人不可信的時候。”
謝昭瑛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