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兩下嘴,鄙視道; “酒色賭不分家; 昨日你買了酒並未回來,肯定是拐路了。攬月樓朝東是思歸樓; 再走是極樂賭坊,哼,思歸極樂; 你肯定去了其中一個,瞧你這個樣子; 我猜你絕對進了思歸樓。”
就連宋瑜也看出了南柳眼底那抹淺淺的□□。
“思歸?竟然還有思歸樓?我朝不是禁了嗎?”
思歸極樂兩樓,一色一賭,算是‘流傳’千年的十三州特色了。
然新朝剛立; 尤重生產,因而這些消磨意志的東西,新朝給頒了令; 暫禁了。
宋瑜道:“你就裝吧; 明的沒了; 暗的還在。而且像你這種……”
這種世家廢物。
宋瑜豎起食指,指著南柳睡榻旁的小香爐,憤慨道:“消磨意志玩物喪志,你最精通了,還裝什麼不懂!”
宋瑜不提,南柳還真不知嵐城的思歸極樂在哪裡,她笑道:“多謝指路,原來思歸極樂離攬月樓如此近,下次啊,我就去看看。”
見她還是這副又懶又散漫的模樣,宋瑜氣結。
洗漱完畢的雁陵挑簾進來,完全無視詭異氣氛,語氣如常道:“南柳,換衣服吧,時候差不多了,馬上就要敲晨鐘了。”
南柳磨磨蹭蹭穿衣服,宋瑜看不慣,跳起來繫上腰帶,逃出營帳大叫三聲。
雁陵樂道:“又把她氣急了。”
南柳一笑,卻說:“找當值的侍衛,記得去木屋看看。”
雁陵:“看人?”
“嗯,昨夜瞧著有些不對勁,讓侍衛留心,若是他身體不舒服,風寒重了,找大夫寫個藥方給他。”
“行。”雁陵應下,問她,“昨晚也不跟我說,他是蒼族人?”
“算是吧。”南柳笑道,“早晚要帶他走。”
雁陵正了正紅繩額帶,舔了舔嘴唇,乾巴巴問道:“叫什麼?總不能叫人家妖精……什麼的。”
“多謝提醒,他叫拾京,撿拾的拾,京城的京。”南柳補充道,“讓侍衛禮貌些,而且要留心,別被其他蒼族人見到。”
南柳挽發,忽然笑了起來:“可他真是妖精。風姿特秀,似林中野鶴山中秀竹,又像是從雲裡飄下來的,反正我是沒見過京中男子有此種風神的。”
雁陵甚是不解她這種夸人方式:“人長的那麼端正,哪兒妖精了?”
南柳振振有詞:“乍一看,超凡脫塵神態莊嚴,以為是個仙。然,能讓人見之不忘,一想起就心神不寧,勾魂三分的,可就是個妖精了。”
仙不勾人,妖精勾人。
雁陵見她臉上似笑似痴的表情,不可思議道:“……喜歡?”
南柳反問道:“那樣的人,要你,你不喜歡?”
雁陵實話道:“我未接觸過他,不瞭解其為人,怎會有喜歡之情?我看殿下對他也只是感興趣罷了,還談不上喜歡。”
“嗯?”
“殿下總是這樣,喜歡的是那份新鮮感。你見他是蒼族人,所以對他比對平常人多了份好奇和興趣。只是不知這次,殿下的興趣能有幾天。”
新朝的公主封榮——封南柳,性格散漫,諸事皆不放心上,興致來了熱情幾天,興致去了就再不留戀。
北舟曾評價過自己的這個妹妹,非喜新厭舊,而是興起則喜,興盡則忘,大到家國江山,小至糕點菜餚。
她喜歡時,一樣菜能連吃幾天,膩了之後,這道菜就再不回出現在桌上,即便在別處見到,她的目光也再不會在它上面停留,彷彿自己從未品嚐過喜歡過它的滋味。
柳帝君說她:“人無恆志,難成大事。你不能事事如此,總要有個目標,總要擇條路好好走。”
南柳卻答:“我正找著呢,這不還沒找到嗎?”
南柳深知自己是什麼人,聽了雁陵的話,她眸光凝笑,一動不動地盯著香爐輕煙看了好久,自嘲道:“也是實話。不過現在,我確實是對他上心的。我想好了,今晚見他,同他聊聊回京的事。”
“回京?”雁陵驚訝,“玉帶林的事還沒談,現在就要回京?”
南柳道:“我只是告訴他回京的時間,看他願不願跟我同路回京城。”
雁陵上下嘴唇一碰,吐出兩個字:“沒戲!”
“何以見得?”
雁陵道:“你忘了之前傅尚書記錄的那本《蒼族風俗志》了嗎?裡面說了,蒼族大罪之一,就是拋棄祖居地,棄族離開。你讓他跟你走,就是讓他叛族,蒼族人是不會答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