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似是秋風太蕭瑟,他唇色微微泛白,就連眼角的細紋都深刻了幾分。
他見衛驚風從屋裡出來,雖然不知眼前人傷勢如何了,仍如往常般問道,“可要喝茶?”
劍聖沒有回答他。
而是看了一眼天色。
頭頂的浩瀚夜空,被院牆與遠處的廣廈遮蔽,切割成不規則的一塊。
依然能窺見星河璀璨,寧靜而美好。
一切與往常沒有什麼不同。
但是掌院先生臉色驟白!
庭院中,他們頭頂的天空,竟然開始劇烈晃動,龜裂的細紋從衛驚風目光落處延伸擴張,最終遍佈整片視野。
就像打破一層琉璃罩,假象碎裂,真正的天空露出本來面目!
黑如潑墨,無星無月。
“嘩啦!…——”
幻象破除是沒有聲音的。這一聲,是掌院先生手裡的茶盞摔在了地上,濺起的瓷沫在他手背劃出了一道細細的血線。
血跡流過青白的面板,滴滴落在凋零的槐葉上。
他身形搖晃了兩下,右手扶住了石桌。
衛驚風眼底一片漠寒。
驀然對上這樣的眼神,他下意識想解釋些什麼,“不會傷人性命,只是把人留在靜思閣,至於你徒弟,更不會有事……”
衛驚風沒有分毫動容,只是道,
“你過去不會這樣。”
掌院先生垂下眼,不再說話。
因為無話可說。
他想,你也說了那是‘過去’啊。這些年我算計你還少麼?
他勸衛驚風留下養傷,然後用陣法隔絕此地,連天空都是假的。
維持一個要瞞過聖人耳目的陣法,需要付出代價和極大的消耗。以至於是碎瓷的邊緣,都能輕易劃破他的皮肉。
這一切只是為了興善寺之事可成。
後患可絕。
衛驚風依然冷漠的看著他。
掌院先生明白了他的意思:勝不了魔尊就向後輩出手,無恥之尤。
庭院裡起了蕭瑟秋風,捲起層層落葉飛舞。
風去時,院裡只剩了一個人。又好像從始至終都只有一個人。
他緩緩蹲下來,一點點收拾地上碎裂的瓷片。
茶盞碎裂處,同樣是那天陣盤被毀去的地方。
同樣是衛驚風很多年前送他的東西。
第62章 【】
“師兄……”殷璧越清醒的時候,心下微驚。四周並不是漆黑一片,而是天光矇矇亮,能清晰的看到身邊人微蹙的眉峰。他問道,“師兄,我睡了多久?”
洛明川小心的將人扶起來,探了探靈脈。殷璧越沒有動,任憑洛明川的真元進入體內。一邊打量著周身環境。
他們在一處山澗,泥土潮溼,水邊青草豐茂,空氣中氤氳著草木的清香氣息,晨光熹微之中,山水寧和靜美。
但他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洛明川避而不答,“現在感覺怎麼樣?”
殷璧越的真元在體內執行了一周天,經脈中還有殘餘的藥力,微微有些刺痛,斷裂的骨頭正在長好,所幸沒有傷到心脈。傷口都做了處理,就連血跡斑駁的道袍都乾淨一新。
殷璧越想也知道,他昏迷的時候,洛明川做了多少事。
師兄應該比他傷的更重,卻反倒要來照顧他。
於是他反握住洛明川搭在他脈門的手,阻止他把真元輸給自己,
“我很好,師兄你怎麼樣?”
洛明川應道,“無礙。”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說實話,
“我恢復的很快。”
這是讓他自己都開始害怕一件事。
他原本以為這次對戰中用迦蘭瞳術施展超乎境界的法門,一定會受劇烈反噬。而破開那座金光大陣的瞬間,巨大的威壓直接碾碎了他每一寸靈脈。就連肋骨都斷了兩根。
可是真正跌落下來後,只有一盞茶的暈厥,身體就開始自行修復。
這樣不可置信的強大恢復能力,只有魔修才會有。
他說出了實情,面上鎮靜,心中如擂鼓,他想,說不定師弟也會覺得……自己是魔修。
殷璧越不全相信,將洛明川的右手拉起來,看到原本血肉模糊的手腕早已光潔如初,連傷疤都沒留下,才舒了一口氣。
笑道,“恢復的快,是好事啊。師兄沒事就好。”
他不常笑,每每展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