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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一一間兩層的酒樓,樓梯不堪重負的吱呀作響,灰塵簌簌而落。

他和店家說著拗口的土話,殷璧越只能猜出幾分意思。說完拍了兩塊靈石在桌上。

東陸不用銅板銀子,也沒有換銀票的商號,從黑市到酒館,唯一流通的就是靈石。

不多時,手腳麻利的夥計上了一罈酒。

“這兒沒什麼菜能吃,酒卻不錯。只有珉川江的水,才能釀出這麼烈的燒刀子。來,嚐嚐。”

殷璧越端碗喝了一口,入口辛辣無比,如利刃穿腸,嗆的他連連咳嗽。

劍聖大笑起來,仰頭一飲而盡。

夥計又拿來一件黑色的斗篷,劍聖扔給殷璧越,“給你買的。”

這種斗篷很嚴實,殷璧越穿上之後,覺得自己像個魔修。但不得不承認,白色道袍在東陸行走,實在太惹眼了。

劍聖顯然沒想這麼多,“黑的耐髒啊。”

就算染上血跡也不明顯,無論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血。

他們在鎮上休息一夜,第二日往南去,往珉川江邊去。

劍聖買船時,天色倏忽就暗下來,沙塵飛揚,淅淅瀝瀝的下起小雨。

船家見他們是兩個少年公子,好心勸道,“這天氣,江上水猛。”

劍聖笑了笑,多付了他兩塊靈石。亂世能得一句善言,已是不易。

行至江中,豆大的雨點噼裡啪啦的砸下來,小船在駭浪浮天中飄搖,像一片深秋的落葉,轉眼就被吞沒不見。

船艙裡兩人對坐,雨驟風疾,卻奇異的吹不進這裡。

搖曳的燭火下,雪亮的劍光如一道閃電,照亮整個船艙。

這是殷璧越第一次看見‘秋風離’出鞘。他目不轉睛的盯著,生怕錯過一絲一毫的光彩。

在橫斷山上,師父重傷餘世,也只用了一指。

那時他就在想,這世間還有什麼事值得聖人拔劍?

劍聖開始擦劍,神色很認真。殷璧越不忍出言打擾。

直到劍聖開始說話,“老四啊,你還有什麼想問的?”

不知道為什麼,殷璧越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這種直覺一路都有,現在更是放大到極致。

師父這一趟見了很多人,做了很多事,教了他很多。

就好像了卻過往,與這世界做一場告別。

於是殷璧越開口,聲音有微不可聞的顫抖,

“師父這些年,都在做些什麼?”

第74章 【】

這些年都在做什麼?這個問題很好回答。

但衛驚風想到的不止是近百年。他想起了西河村邊的大槐樹,春袖樓的浮生歡,雲陽城裡的一夜大雪,滄涯山上的雲和風。

劍下殺過的敵人,門下收來的徒弟。

最後他答道,“百年前,李土根算到隕星淵開始飛速擴大,我便下去看看。”

“那裡……有什麼?”

殷璧越還記得在興善寺,他和洛師兄闖入困住了觀的佛堂,師兄的幻境裡,就有隕星淵底。

劍聖淡淡道,“是魔物。生生不息的魔物。”

“有辦法除掉它們麼?”

殷璧越心中一沉。魔物他只在典籍上看過。不同於魔修尚有人的心智,低等魔物只知道吞噬活物的血肉,並且無痛無覺。

“沒有。道魔大戰以後,死的人太多,天地間生死平衡被打破,又遭天劫。天流火,地裂淵,戾氣在深淵下積累,孕育而生了魔物。”劍聖放下劍,“百萬年過去,已經成了氣候。魔物飢餓到一定程度,就會出來覓食。即使沒有莫長淵轉世,它們也快該出來了。”

“所以%e,那些東西殺了還能長,治標不治本。”

師父果然在做一件大事。即使他做這件事情沒什麼人知道。

如果這百年沒有劍聖三番五次入深淵,只怕世道早就亂起來了。

衛驚風似是猜到自家徒弟在想什麼,起身朝船艙外走去,“都說天塌下來有高個兒頂著。”

他站在船頭,江上大雨傾盆,風波如怒,“可是天下誰比老夫更高呢?”

衛驚風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好人,他劍下的亡魂無數,公認的不講道理。也自認沒有什麼‘苟利天下生死矣’的覺悟,如果可以,他更喜歡天天睡覺喝酒,看君煜練劍。

但事情來了,逼到眼前,別人做不了,他就去做,理所應當。

“李土根算到了道魔大戰時留下的劍冢方位,地脈與隕星淵相剋,老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