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牧莫名地感到心痛。
嵐青萍施禮道:“捕爺莫要再推辭,錢袋中有重要物件,若不是您出手,我免不了麻煩。既然捕爺有意,便隨我走罷。”
許牧臉頰微紅,看來是自己拒絕的太過違心,才教對方看出,真是丟人。
杜嬰不忍違了舊友的意,嘆氣道:“既然如此,我們也就不客氣了。”
她開口答應,自然比許牧親口答應的好。嵐青萍頷首微笑,“請。”
許牧路上又說了些客套話,嵐姑娘一一應承,隨後便陷入沉默。杜嬰悶得慌,開始和許牧說起方才之事,嵐青萍始終不語。
另一頭,呂季一行人也已經到了目的地。
先前乘船的商人中,有人在此島買了一所雅居,此行十人正是前往雅居談商會一事。路途中那主人帶領小廝去置辦酒菜,恰好遇見許牧擒賊那一幕。
回到雅居,他便對呂季道:“你方才真是唐突了,與我們一同乘船的姑娘可不是家中撒嬌的小女兒,那是個衙門捕快。嘖,我瞧她身手敏捷,武功應當不弱。”
呂季一驚,問道:“她可曾說了姓名?”
“未曾,但她同行的紫衣女子喚她小牧。”
長相與許笙相似,又喚做小牧,而且,她還是個捕快……
呂季眉頭皺起,想必她便是要代阿笙嫁入呂府的許家三小姐。
可這許家三小姐為何不回江州,而是來了鏡湖?莫不是來此特意尋自己?
阿笙總是說她三姐的種種不是,他聽多了,心裡對這三小姐也無好感。但是如今一瞧,事實似乎並非如此。
呂季揉揉眉心,嘆道:“我若再遇見她,躲讓便是了。對了周兄,我們何時談商會立會之事?”
……
嵐青萍帶她二人來的地方果真不是尋常地界,而是島心。
鏡湖的島心並非平地,而是又形成了一個小湖。湖邊栽滿楊柳,湖心有一小築,小築周圍沒有陸路,亦沒有船隻,全然獨立在湖中。
從岸邊到小築,恐怕只能憑輕功飛去。嵐青萍能獨自來此,不出意外,當是個輕功極好的人。
停下腳步後許牧並未說話,嵐青萍從懷中掏出一支竹哨,悠長的哨聲響徹湖畔,很快,小築那邊就有人飛了過來。
來人面著輕紗,腰間佩有通體血紅的玉笛。她落在岸邊,看見許牧,眼神驟然一變。
嵐青萍對遮面女子道:“這兩位路上對我有恩,我帶來感謝一番。”
她語氣中沒有商量的意味,女子看起來也並未介意,只是壓低聲音問道:“兩位能否自己到小築之上?”
許牧自覺可以,輕輕點了頭。但杜嬰是個半吊子,她臉色訕訕道:“我似乎不能。”
其實,她心裡是有些惱怒的,這個嵐青萍究竟是何意思,請她二人喝酒還要為難她們?
女子蹙眉想了片刻,“青萍,那你在此稍等,我帶這兩人先行進去。”
話畢,她已抓住杜嬰,腳尖輕點,身子猛然向上躍起。許牧連忙跟上她,踏地而起。
三人到了小築,女子放下杜嬰,轉身又去接嵐青萍。許牧看她的背影,總覺得有幾分熟悉,細想又覺得不大可能是那個人。
杜嬰趴在遊廊的木欄杆上,面有不悅,“看來主人並不歡迎我們,當真自討苦吃,說什麼報恩,現在看起來倒是我們窘迫。”
“能住在這等地界的人自然不是什麼熱情好客的人,”許牧也隨之倚上欄杆,“你覺得不好,我們早些告辭可好?”
杜嬰蔫蔫地點了頭,“不過我看那女子的玉笛不錯,想來也是個有故事的物件。”
說起那玉笛,許牧方才也注意到了這東西。那玉笛不知是否為血玉,若真是血玉,那才是真的怪異。
血玉珍貴,本是隻有西域產出,後來,有人以屍養血玉,這種血玉攜帶不祥之氣,佩戴起來引穢不說,還會有血光之災。一塊能夠雕成笛子的血玉,大許是西域的血玉,既便如此,這種東西也是不祥之物。
想著這血玉笛,許牧竟又想起風溯的血蘭花之名。
駭,她想風溯做什麼?!
許牧拍拍臉頰,此刻,遮面女子已經帶嵐青萍落在了走廊上。
沒想到嵐青萍竟是個不會武功的,這麼一想,竹哨的作用便是喚女子出來接她。如此麻煩的拜訪方式,許牧還真是想不明白。
若說小築建於湖心是為了防止外人造訪,世間會武之人甚多,真想到達這裡,又有何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