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非鸞每數一下便在心裡咒罵一聲。好一個顏傅,給他三分顏色還真開起染坊來了,得!他奉陪到底。
反正封一個太傅,對景非鸞而言,不過是無聊之時順手拔起一株小草,然後捏在手間揉搓而已。文雅的書房裡,是少年君主幹勁十足的眼神,和桌案上一本本被翻得凌亂的書。
沐浴完後端起酒輕呷了一口,然後挨在床上舒服地眯起眼睛,身上只穿了一件絲質長袍,連腰帶也未束,任由白皙的胸膛和小腹露在空氣中。景非鸞也許是天底下最昏庸的君王,但同時也是最會享受的君王,他張開紅唇,含住太監遞上來的細長煙鬥,片刻,縷縷白色的輕煙他豐腴的唇間逸出。
“殿下。”炎毅走入養和殿中。
他身後跟著兩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赤裸的上身能看到一塊塊結實精壯的肌肉,都一同跪在養和殿上等待檢閱。
景非鸞瞟了瞟,又吸了一口煙,才道:“炎毅,你眼光真是越來越差了。”
炎毅有點不明所以地抬起頭,這兩個男人無論是相貌還是身形,都是景非鸞以往喜歡的型別,可這次為何就入不了他的眼?
“算了,讓他們先下去。”景非鸞勾了下手指,等炎毅上前後又道:“把上衣脫了給孤看看。”
炎毅立刻動手把自己上身扒得一乾二淨,呈現出線條流暢又健壯的肩背,蜜色的肌膚上,是大大小小縱橫交錯的疤痕。有些已經很淡,若不仔細看也瞧不出來,可也有些疤痕很深,即使痊癒後也是猙獰的橫在眼前。
景非鸞用指尖掂著他胸膛上最深的一道口子,那是當初派炎毅暗殺奸臣時留下的,還記得那時幾乎這道刀傷幾乎入骨,也是炎毅唯一一次昏在他的眼前。
“疼麼?”景非鸞輕問。
炎毅搖搖頭,一向淡如秋水的眼眸裡微微蕩起波瀾,只是瞬間便隱了下去。
“過來。”
景非鸞抱住他的腰,將臉挨在傷疤上,慢慢地收緊手臂:“炎毅,如果沒有你,孤早就……”
炎毅猶豫地伸出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他的背。
“炎毅,炎毅……”景非鸞閉起眼,不讓任何人窺探他眼中的情緒,說:“孤困了。”
炎毅點了他頸間的睡穴,然後將景非鸞仍纏在自己腰上的手拉下,動作輕柔地抱起他的身子,放到了床榻上。本是該退下,可景非鸞乖巧的睡顏,合起的眼簾少了份邪佞,多了份安然,讓他不禁多看了好幾眼。
炎毅,炎毅,他跟國家一樣姓炎,無父無母,無親無故。他是屬於炎國的死士,只為炎國的君王效命。在那段被奸臣統治的歲月裡,原本隨著他一起出生入死的手足也一一殉職,如今,只剩下他一個人。
還好,他並不孤單,看著一直守護的主人漸漸長大,終於登上了顛峰重掌大權。他們雖是主僕和君臣,可卻曾相依為命,一起咬牙度過最艱難的歲月。看著景非鸞越大越發妖嬈動人,說不曾動過心是假的,只是他不敢褻瀆自己的主人。
不管在別人眼裡,這個主人是多麼的放蕩不堪,於他,仍是那個躲在被子裡咬著手背咽嗚的孩子。
他選擇了當忠臣,雖然永遠不可以指染這具身軀,可卻不會像剛才那兩個男人,被當成玩具般膩了便拋棄。
他要的是,一生一世守護在景非鸞身邊。
不離不棄。
第七章
書房中傳來陣陣爭辯的聲音,連駐守在門外的侍衛也忍不住伸長耳朵偷聽,忽然“譁”地一聲巨響,侍衛連忙推開門衝進去。只見平時放在牆邊的書架倒了下來,滿地都是書本和碎瓷,大王正和太傅誰也不服氣地互相瞪著對方。
“殿下,你這是在發脾氣嗎?”顏傅挑著眉毛問。
景非鸞冷哼一聲,踢開腳邊的筆筒:“孤哪裡敢發脾氣,就不怕太傅你公報私仇嗎?”
“殿下這是在為難臣了,既然不願意抄書大可直說,何必要對臣陽奉陰違?”顏傅有點惱怒的問。
“孤怎麼就陽奉陰違了?”景非鸞反問。
“昨天殿下明明答應抄完這些書,可今日交給臣的紙張筆跡全都不同,殿下難道一人能寫出好幾種不同的書法?”顏傅說。
“你……”景非鸞惱羞成怒地拿起書案上的硯臺。
“殿下,你對準臣的腦門砸,最好能把臣當場砸死!”顏傅冷笑了一聲。
侍衛左瞧瞧又看看,杵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勸道:“大王,太傅,你們……”
“出去!”這次兩人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