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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白了臉。”湛華兩腮一熱,剜了他一眼說:“我是怕你被是衝跑了,那麼大的腦袋堵了河道。”

鍾二朗腆著臉湊上去與他玩笑,何凱受不得這二人打情罵俏,從水裡狼狽滾出來,顫顫巍巍對鍾二道:“法師莫再耽擱,我妻子還在河底受苦。”鍾二扭著湛華的屁股正是得趣,聽他如此催促,拉下臉來便不痛快,遠處忽然走過一個人,舉一柄明光熠熠的手電筒朝著眾人一通亂晃。鍾二郎怒道:“哪一個不要命,有膽子消遣你爺爺!”那人幾步走上來,卻是個橫眉豎眼的白鬍子老頭,臂膀上纏一條紅袖章,黃字宋體印了“值勤”二字。

老頭將三人壓到辦公室,口沫橫飛大聲教訓,鍾二郎抓耳撓腮不得安生,身上的水珠子淌了一地,湛華側過身去暗暗發笑,沒留神又被他捏一把。待到天濛濛放亮,他三個才被放出來,鍾二對何凱說:“興許屍體陷得太深,待我準備周詳再替你尋屍。”何凱只得點頭稱是。他瞧著鍾二湛華坐車離開,自己又沿著河岸行了幾步,迎面湧過一陣晨風,夾雜著河水的氣味透入腦髓,眼前忽然一陣暈沉,朦朧間似是覺得有人站在他身邊。何凱筋疲力盡再難支撐,攔了車坐到司機旁邊,他眼睛一晃,彷彿從鏡子裡瞧見後面閃進個身影,連忙回頭對來人道:“這車裡有人了。”定睛卻見後座並無人至。司機將汽車發動起來,載著他離開河堤。

第33章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旦夕禍福,何凱萬沒想到自己會在回家的路上遇上車禍,一輛卡車忽然打滑,輪胎擦著路面直朝他衝來,司機猛打方向盤,千鈞一髮之際汽車竟然失控,轟然一聲被卡車撞個結實,火星迸發飛出老遠,連翻帶滾撞在馬路護欄上。司機一頭搶上玻璃當場嚥了汽,何凱坐在副駕上受了衝力,渾身浸血命懸一線,被急救車送到醫院搶救。他的肋骨折了插進肺裡,昏迷之中也大口嘔血,一隻眼微微睜開,面前浮動著無數模糊的影子,自己好像什麼也看不分明,又似乎什麼都能瞧清楚。

何凱鼻子裡插著飼管,動脈上連著吊瓶,肉體隨著魂魄越發沉重,彷彿要一直墜入地底下。周遭混上各式嘈雜的聲響,遠的、近的、人聲、車聲、動物嘶叫全填在耳廓上,他趟在床上煩躁難安,四周忽然寂靜下來,身上的疼痛漸漸散退,好像又重新活過一回。何凱吃力翻開眼皮,卻見身前走近一個人,招著手喚他起來。他連忙起身跟隨,門外現出一片敞明,有一個雪白的世界候在遠處,他心中越發暢快,抬腿欲往外走,眼前忽然現出個人影,結一條長辮子衝他揮著手。何凱凝神仔細辨認,卻見那人正是妻子鄭瑩,一邊痛哭一邊喚他回去。

眾人都以為何凱再救不活,他昏迷多日後忽然睜眼醒過來,醫生護士嘖嘖稱奇。何凱深知自己生還的緣由,日日魂不首舍,睜眼閉眼都浮出妻子的模樣,鄭瑩的眼瞳如水波明亮,不知在何處含情凝望著他,夫妻兩個本是陰陽兩隔,冥冥之中又似乎骨肉相依。他睡在病房裡,夜深人靜常感覺有人在自己身邊走動,一隻手又涼又軟撫在身上,指尖勾勒著面孔微微顫動。他猛然翻身起來,雙眼在黑暗裡尋視,周圍寂靜無空無一人,他腦中湧上一片空白,跳下床大聲喊“鄭瑩”,值班的護士還以為他發了病,急急火火趕來救治,卻見何凱挺屍一般又栽到床上。幾周之後何凱康復出院,坐著車返回家去,待把大門敞開時,身側忽然湧過一股風,擦著他鑽進屋裡。

何凱請了病假在家休養,他躺在床上看報紙,忽見臥室外面晃過個人影,飛一般從眼前閃過,忙爬下床四處尋找。細碎的腳步聲散落在房子,何凱想,一定是鄭瑩被自己誠心所感,願意出來相見,心中欣喜若狂,兜在屋子裡大聲喚鄭瑩。轉身的功夫,隱約聽著一個姑娘在自己背後說笑,聲音綽綽的像一隻鳥叫喚,他連忙又返過身,眼前忽然一黑,不知給誰遮掩住眼睛,有人緊挨著他輕輕吐息,一股股潮溼的涼氣落在臉上,搔得面板又黏又癢,何凱忙伸出手觸控,依稀撫上個溼淋淋的人形,待他手指攥緊,眼前忽然又明亮起來,那個人像一抹灰塵散得無影無蹤。

再說那一日鍾二郎和湛華回家後,滾到床上好一番纏綿,待他倆再想起替人尋屍的事,何凱早已出院回家。湛華買了幾樣水果前去看望,卻見何凱已瘦得脫了樣子,手臂抬起來搖搖晃晃,然而精神亢奮異常,兩邊嘴角彎到腮上,眼角眉稍都揉了笑,全然不似原先鬱鬱寡歡的樣子。何凱將湛華讓進屋,一邊笑著一邊替他倒茶水,湛華往屋裡一打量,眉頭漸漸攢起來,一雙眼睛環著四周打轉,壓低聲音問何凱:“這屋子實在有些陰冷,你最近可是感覺不妥?”何凱眯著眼笑道:“哪裡有不妥?我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