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任“中央研究院”院長,或任數學研究所所長。爺爺在美國的學生陳省身先生也來信邀請爺爺去美國任數學研究所所長。當時,爺爺在法國中央研究中心裡做一點數學研究工作。1954年,華羅庚率領中國代表團去瑞士參加世界數學大會,同時帶了一封周總理的信給爺爺。據中國著名醫學專家範秉哲先生回憶,當時爺爺給他看了這封信。在信中,周總理談到中國政府對高階知識分子的政策,歡迎他們回國參加建設,並給予高薪待遇,使他們有條件發揮自己的才能。周總理也請爺爺和他的朋友們回國看看,去留由他們自己決定,來去自由。範秉哲先生和爺爺商量後約好1956年回國,後來爺爺因病重未能如願成行,範秉哲先生只好和夫人先行。
1957年,爺爺終於可以動身回國了。我國駐瑞士大使館根據周總理的指示,給爺爺一筆安家費,以便爺爺購置他所需要的物品。但爺爺分文未動,全部還給國家,自己只帶了兩個簡簡單單的箱子踏上回國的路程。他出國時,曾經帶了一筆為雲南大學購書的錢,雖然他已將書寄回雲南大學,但是還有一些餘款。就算在病重期間,他也不曾動用,還給了雲南大學。他說:“這是國家的錢,我們千萬不能動。”他就是這樣,廉潔奉公,保持一生清白。
爺爺回國沒有多久,爸爸也收到了爺爺的信。爺爺說,科學院各級領導都很關心他,他因年紀大了,不便參加行政管理工作,也不願意參加政治活動。他只想帶幾個學生,從事數學研究,一切還等安排就緒。 電子書 分享網站
爺爺回來了(4)
爺爺提到的這幾個學生,後來我去北京時都見到了,其中有從福建省來的謝輝春、北京數學研究所的何育贊……
爺爺在第二、第三封信中,就提起想接我去北京讀書一事,想讓我學數學,並徵求爸爸和媽媽的意見。
北京是我向往已久的地方。我常常在夢中見到北京。夢中的北京和箇舊差不多大。天安門廣場有我們學校的大操場大。從礦山馬拉格來到箇舊,我印象中的箇舊是極大的,操場上還可以踢足球。在馬拉格,我們是不能玩球的,因為一玩球,球就會滾下山去。既然天安門廣場要站許多人給毛主席檢閱,一定有我們學校的大操場大。
這一年我快十二歲了,有兩個北京地質學院的人來個舊實習,爸爸便託付他們把我帶到北京。爸爸、媽媽、姐姐和兩個小妹妹一直把我送到火車站。我告別了童年,告別了故鄉,告別了爸爸、媽媽、姐妹和童年的夥伴,去北京找爺爺了。
一路上,這兩個人又抽菸又喝酒。而我的爸爸和媽媽是從來不抽菸不喝酒的,也不會罵髒話。於是我認定這兩個人是“壞蛋”。我們乘長途汽車時,沿途經過的地名,我都仔仔細細記下來,並記下如何找旅店,又將他們給我的零用錢存起來。萬一這兩個人不帶我找爺爺,我就用這個錢買車票,原路回箇舊找爸爸和媽媽。
到了重慶和武漢,他們出去玩,我也不肯出去,只在旅店裡等著,怕跑丟了。經過十五天的旅行,一路上提心吊膽的,我們終於到達北京。
北京比我想象的大得多,有那麼多的汽車,那麼多的房子、道路。我無法辨認所到之處,開始慌張起來,不知道這兩個人要把我帶到什麼地方去,但也只好聽天由命了。我們在他們的一個熟人家裡過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乘公共汽車去爺爺家。
爺爺住在中關村中國科學院宿舍26樓101號(後來改為13樓101號)。那時中國科學院才由城裡搬出來沒多久,還沒有多少人。樓也是才建的,我們是第一家住戶。
到了家,開門的是姑姑,我一下子就認出她來了,並按雲南的習慣稱呼她:“娘娘!”姑姑也驚喜地喊:“有德來了。”接著從裡面出來了許多人。最後從裡面出來的是一位和藹的似曾相識的老人,他的右手和右腳有一點毛病,走起路來有一點跛,還戴著一副眼鏡。“有點像爺爺。但是我的爺爺是戴眼鏡的嗎?”我問自己。“應該是戴眼鏡的,數學家哪能不戴眼鏡?”正在想著,奶奶走過來拉著我的手讓我喊爺爺。“爺……”我還沒有喊出來,爺爺就用地道的雲南話說:“還是喊老爹,我們雲南話是喊老爹。”“老爹。”這回我痛痛快快地喊出來了。
爺爺和奶奶送別了兩個北京地質學院的叔叔,帶我進飯廳吃飯。他們剛剛吃過早餐,只有阿姨沒有吃完。見我們走進來,她連忙站起來要給我另做飯。爺爺制止了:“就讓她和你吃。”阿姨說:“饅頭沒有了,我喜歡吃窩頭,今天做了幾個,不知道她喜歡吃嗎?”爺爺說:“讓她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