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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把你用。司機都是美女,特地招的。你只管打電話來。香車美女來呵。”我笑笑,曉得這話水泱泱的,洗衣漿裳都夠。隔了一晌,有回我在黃興路上遇到他,我說哎,王總,怎麼走路呵,你的奧迪車呢?他哦一句,沒反應過來,“麼子奧迪車?”我說你一傢伙進了五臺奧迪,你當老總,未必出門辦事還要走路噯?他這才一臉“原來如此”的神色,道,都接客戶去了。生意忙,車不夠,還要進幾臺才好。不到半年,又是在上回打牌那朋友家遇到他,人問王牛皮你那公司搞得如何了。他大幅度地擺手,“轉型了轉型了,我現在不做貿易,做酒代理了。”人問他代理麼子酒,他說新產品,宮廷秘方,壯陽的,“哦喲你要是呷了,那傢伙跟得小鋼炮樣的,幾個鐘頭都不下來。比偉哥都傲咧!”又說還沒上市鋪貨,就有好多人找他要。某某某呵,某某某呵,說了一串名字,不是麼子局長,就是麼子處長,彷彿這類人物特別對他的宮廷秘方酒情有獨鍾。有人就說,老子不是麼子局長處長,老子也搞點呷呷要得啵?“要得要得,”王牛皮答得快,“明天中午我就給你送一件過來。”那人問要錢啵?“朋友,莫談錢,談錢就俗。送你呷咧!”又隔了一晌,碰到那要酒呷的,扯著談,忽然想起那天的事,就問他王牛皮送了宮廷秘方酒給他沒有。他氣得罵一句娘,說王牛皮那狗日的沒一句話當得真。“老子還特地在家裡等他,他鬼影子都沒有一個。老子打電話給他,他說貨還沒到,還要等幾天。等幾天再問他,他又七七八八說一通理由,老子就沒客氣�,把他臭罵了一通!”王牛皮就是這麼一個遭罵的人。但他臉皮厚,罵不怕。你就罵過了他,他依舊跟你嘻嘻哈哈,張口仍是牛皮。人說王牛皮,你不吹牛皮未必會死人噯?他嬉皮笑臉道,哎呀你真的天真,如今這社會上走動,有哪個的話你當得真?這是個沒有誠信的社會咧!人說那你尤其。他道我是沒有誠信,反正社會辵我,我就辵社會。我就是這樣的人。

王牛皮這人也真是怪,你沒見他正經幹過一樁事,但他也偏生混得吹湯喝水。經常還打電話給這個那個,“來玩嘍,我在心雨KTV包了大包廂,好多漂亮妹子來,快來快來!”到那裡一看,還真是這樣。“我沒牛皮吧?”他一臉燦爛,“我也不是麼子時候都牛皮的。”把“的”字拖得好長。他也會忽然間有了錢。有錢時也大方,請朋友唱歌吃飯,打牌要驗資就驗資。但也會忽然消失,好久沒了音訊。大約這時候是他沒了錢的時候。前年他消失了一段時間,然後就聽得講他把婚離了。他前妻見熟人就控訴他。人勸她哎呀婚都離了,說這些還有麼子意思。據說王牛皮把他岳母孃的二十來萬積蓄都辵了,說是要去投資一個什麼生意,保證借二十萬還三十萬,半年之內就還。還立了字據。結果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還。岳母娘就整日罵女,女受不了,就是這樣提出了離婚。

王牛皮沒了老婆也就沒了家庭,沒了家庭也就沒了責任。像他這樣的角色,若連一點責任皆沒有,那他對任何事情就更是沒了顧忌。若他又有一點能量,那能量對社會而言,必是負面的、是災難的。“哎,你們哪個最近看到王牛皮了沒有?”上個星期有天在那個打牌的朋友家玩,有個人便這麼來問。眾人皆說沒看到。想了一想,眾人又說,怕是有半年沒看到王牛皮了。

這傢伙,他又到哪裡吹牛皮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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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天宇

元宵節前三天吳天宇打電話給我,說肖芒要走了,他來做東,請肖芒吃飯,要我也去作陪,“還邀了些江永老知青,你都認得的。”肖芒也是江永老知青,現在是南大哲學系博導,專攻德國古典哲學,著述不少,影響亦不小。當年他從江永回長沙,在街辦小廠當搬運工,住樓梯間有門無窗的小屋,六月伏天裡打赤膊自學德語,汗流浹背,懸樑刺股,那情景至今讓人難忘。他們那一撥人有蠻多有過這樣的經歷,皆是梅花香自苦寒來,不易得。他這回是回長沙省親過年,明日即打轉回南京。

我去的時候他們皆已到場。來的人果然大多是當年與肖芒一同下到江永的老知青。吳天宇與趙丁同肖芒下在一個生產隊,餘則皆是一個公社的。江永知青與其他知青不同處,是他們1964年就下了農村,全國知青上山下鄉大運動,則是兩年之後的事。2004年他們一大班人為紀念下放四十週年在江永搞大慶,我也同車去了。當天晚上一臺晚會,臺上人唱“青春的歲月呵像一條河”,臺下我身邊吳天宇就嗬嗬地哭出聲來。第二日見他,眼睛還腫泡泡的。那一回肖芒沒來,因他到德國當訪問學者未歸。但我同吳天宇到他們當年插隊的生產隊,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