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茹的面相我看過,不是枉死之命,起碼能活到六十,那就全然沒有擔心的必要。
美人盯著蓮臺之上的小魚,朱唇輕啟,“下來吧,我接著你!”
不是梵文,而是餘杭一帶的方言,並且說地極為地道。
若是不開口,美人的性別實難辨別,但正是這一開口,使得我確認美人不是位美女,而是位美男。
雖是略帶中性的聲音,雖是有幾分雌雄莫辯,但仍能聽出男子的痕跡。
美男語畢,蓮臺開始緩緩降落。
待離地面一丈之遠,小魚突然身子一躍,從蓮臺上跳了下來,在這一瞬間,蓮臺上的熊熊烈火霎時消失不見,蓮臺的顏色,也漸漸恢復了之前的顏色。
美男身子騰空飛起,將小魚抱在懷裡,徐徐落下。
唯美的畫面,唯美的人兒,差點亮瞎了我的眼。
從目前的情形來看,美男和小魚之間,是情人的關係,但總感覺哪裡有不對勁之處。
果然,剛一落地,小魚就使勁掙扎著,嘴裡還大喊道:“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既是不願讓他抱著,那方才為何要從高空跳下來呢?這個小魚,也夠莫名其妙的。
美男將小魚不安分的手緊緊握住,輕聲說道:“納迦,納迦,你分明心裡也有我的存在,為何要一直否認呢?”
納迦?納迦?第一位羅剎——白獅納迦?
眼神頓變,趕緊偏頭看向一旁的二師兄。
“她應該確乎就是納迦的轉世。”二師兄說著吁了一口氣。
“不是說納迦已經形神俱滅了麼?”我問。
似乎聽師父提及過,納迦早在數百年前便已經形神聚散、灰飛煙滅。既是已經灰飛煙滅,那又為何還會轉世呢?
二師兄許是看到我眉頭緊蹙的模樣,伸手在我額頭之上輕輕扯了幾扯,“不必擔憂,是納迦又能如何呢?你不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麼?”
以前的我,的確天不怕地不怕,可自打中了饕鬄一掌之後,自打在鬼門關走了一遭之後,開始像個烏龜兒子一般畏手畏腳。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這句話,在我身上得到了充分的印證。
“若是納迦,只怕難對付了。”我如實表明心中的顧慮,“納迦可是不該繼續出現在這世間的存在,你不覺得恐懼和害怕麼?”
“你也是不該繼續出現在這世間的存在,你覺得我有恐懼和害怕麼?”二師兄反問道。
我駁斥道:“這能相提並論嗎?你與我是何關係,又與納迦是何關係?再說了,我只是死去而已,並非飛灰湮滅。”
單就納迦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件令人難以對付的事情,令人擔心的是,並非是納迦法力的高低,而是她幕後的那位存在。
該有怎樣的神力,才能使得灰飛煙滅的東西重新現世,上古時代的那些大神,怕是也沒有那般的神力。
二師兄面上一喜,道:“我與你的關係,自然不是旁人所能比的。”
白了他一眼,“我和你說正事呢,倘使小魚當真是納迦,那我們該如何呢?”
“不是倘使,絕跡是。”二師兄答道。
“你何以如此篤定呢?就因為有人喊了納迦的名字,你又怎知此納迦即彼納迦呢?”我不置可否,嘴上只是在死撐而已,其實心中早已知曉小魚就是納迦無疑。
納迦跟在普賢菩薩身邊千年,自然對紅蓮聖火不會陌生,她修煉出來的,未必是紅蓮聖火,但卻已然有了紅蓮聖火的影子。
“小魚就是納迦,就是白獅,而眼前這男人,恐怕才是世間第一位羅剎。”
二師兄此言一出,我是驚地外焦裡嫩。
“這世間第一位羅剎,不是白獅,不是納迦嗎?”我問,好奇不已。
二師兄朝我看了一眼,答道:“我若說其實並不是呢?”
我即口反駁道:“怎麼可能不是呢?我在師父書房當中見過第一位羅剎的畫像,和眼前的男子,分明一點也不像的啊!”
“你所見到的,是白獅的畫像,是納迦的畫像,不對,也不是納迦的畫像,這其中的事情比較複雜,怕是三言兩語很難說清。”二師兄眉頭微微一挑,道:“若不然,把方茹帶回去,別的事情我們就不要管了。”
二師兄的反應,太過異常。片刻之前,他的神情還極為正常,也未曾有任何退縮的舉動。
原本想繼續追問,可發覺他的神情十分不好,於是便說道:“那就先把方茹帶回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