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五郎就屬於這般稀奇當中的一員,他與翠娘交談之際,面帶笑容,極富耐心,間或還插語一兩句。
此種情景,可謂是亮瞎了我的狗眼,更是震撼了我的三觀。
二更天之後,王五郎和翠娘停止了交談,房中的燈,也熄滅。
值得一提的是,王五郎房中的燈,足足點了將近兩個時辰。
眾所周知,普通的百姓家中,除了逢年過節之外,在尋常的日子,一般不會出現點燈的情形。即便在喜慶的節日,點燈也點不了多久。
並非是不想點燈,著實是點不起。
然而,這王五郎一點就是兩個時辰的燈,此等情景,唯有在那些富商家中才會出現。
單就這兩個時辰所耗費掉的蠟燭,所需的經費,可絕跡不是個小數目。
王五郎一個賣糖葫蘆的,上哪有這麼多的錢財呢?倘若他當真有這麼多的錢財,何以住在這處荒郊野外?又何以住在這間偏僻的院落呢?
邊思量,邊緊緊盯著繼續檢視。
驀然想到什麼,我與華陽就如此盯著人家的閨房,人家若是行那夫妻之事,豈不尷尬?
所幸的是,熄燈之後,並未聽聞到什麼不堪入耳的聲響。
半個時辰之後,門緩緩開啟,從裡頭走出一個人來。
那是一個男人,還是一位美男,一位面如冠玉一般的美男子。
並非是王五郎,然而,確乎又是王五郎。
一位這般姿容的絕世美男,為何要掩藏自己的芳華絕代,反而以醜男的面目示人呢?
難道說,正是由於擁有絕世之姿,正是由於太過顯眼,王五郎才會選擇以這般方式低調做人麼?
所謂過猶不及,王五郎的這種低調,這種特殊,反而更加引人注目。
華陽沒有說錯,王五郎有問題,有大問題,普通的凡人,即便有易容一類的高超本領,變臉都斷然不會變得如此出神莫化的程度。
此刻,我即便不想去承認,可又不得不去承認,王五郎是妖,絕跡是妖,至於是什麼妖,暫且還不得而知。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既然王五郎是妖,何以不使用法術,反而走門呢?半夜開門,難道不怕吵醒翠娘嗎?
王五郎出門之後,去了一個原本早在我與華陽預料當中的地方,那個地方,儼然正是那處山洞。
王五郎在山洞內巡視了一圈,最後坐到了山洞內那張木床之上,運功調息。
在其調息期間,口中所含著的內丹,若隱若現,有幾次,甚至呼之欲出。
內丹是妖最重要的東西,可謂是上面蘊含了妖的靈力和精氣。
換而言之,內丹往往是判斷妖身份的最好依據和證明。
並非狗妖,並非狼妖,也並非狼狗妖,與先前的判斷幾乎如出一轍,是妖,但斷定不出是何種妖怪。
什麼樣奇奇怪怪的事情都能讓我與華陽給遇上,依我們的道行都斷定不出來,那充分說明,此事有大蹊蹺。
“華陽,我為何感覺我們倆又落入到某種陷阱當中呢?你是否可以寬寬我的心,告訴我,面前的這個東西,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呢?”信手拉著華陽,走到山洞之外。
華陽停下步子,就近找了一顆大樹,身子靠了上去,“我若說我當真不知曉,你會相信麼?”
我攤了攤手,答道:“華陽,你這意思,這內丹我是不能要了是麼?”
“想要自然能要,也未必會是件難事。”華陽答著,從樹上起身,“是什麼東西,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你想要他的內丹,那便是刀山火海,也得替你取來。”
華陽此言一出,我是生生怔了半晌。
在這一刻,在這月朗星稀的黑夜,華陽的眼眸,泛著陣陣柔光,宛若日月星辰一般燦爛。
王五郎確乎是位美男,也確乎芳華蓋世,但與華陽相較而言,誠然比華陽還差了幾分。
不敢去看華陽的眼,其實並非僅僅因為那種璀璨光芒,更因華陽的眼裡,有一種我從來都不曾懂的情愫。
那是一種愛意,但裡頭,卻包含了許許多多別的東西。
王五郎用功調息之際,原本是極好的偷襲時機,老實說,方才某一瞬間,我甚至已然動了下黑手的念頭。然而,偷雞摸狗和使陰招暗算,實乃有損我的威名,也實乃有損老頭子的威名。
咱是有大道行之人,成仙雖是目的,結果也固然重要,不過,也沒必要急於這一時。
再則,心中還有疑惑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