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到這種事完全不知所措。
只有一個小黃門站在高處,大喊大叫,試圖控制著這種混亂局面,可惜根本沒人聽他的。小黃門跳下高臺,朝外面狂奔,與匆匆趕來的荀彧幾乎迎頭撞上。
“皇上呢?”荀彧抓住那個小黃門,大聲問道。小黃門連忙回答:“陛下仍在寢殿,張老公公不肯開門,小的正打算去調宿衛救駕。”
這讓荀彧心裡“突”地跳了一下。荀彧環顧四周,高聲喝道:“今日是誰當值?”
“種校尉。”
“他在哪裡?”
黃門還未回答,一位身披甲冑的將軍慌慌張張地跑過來,荀彧認出他就是長水校尉種輯,冷冷地問道:“你的人呢?”種輯剛從睡夢中被人叫醒,腦子還有些糊塗,聽荀彧這麼一問,這才攥著頭盔的冠纓喘息道:“他們都在宮外,宮門司馬無詔不敢擅開。”
“荒唐!主官直宿宮內,部屬怎麼都駐在宮外!”荀彧大怒,“傳我的命令,大開中門,讓他們立刻進來護駕!”
長水校尉本屬北軍,執掌京城治安,早已是個不領兵的榮銜。種輯手下計程車兵,都是天子從雒陽逃難後一路上收攏來的。所以朝廷因陋就簡,便把原來衛尉和光祿勳的職責分出來一部分給他,讓他負責宿衛。相比起那些閒散的衛官,種輯麾下的軍人還算是比較精銳,是朝廷在許都唯一一支可以信賴的力量。
種輯連忙領命而去,荀彧又抓到了幾個郎官,讓他們趕緊去收攏自己的部屬,到禁中省門前集合。有了尚書令做主事之人,那些慌亂的人群逐漸恢復了秩序。
從尚書檯到省門非常近。荀彧三步並兩步趕過去,看到兩扇黃框大門仍舊緊緊閉著。此時火勢越發大了起來,他甚至在禁中之外都能感受到那股熱浪。
荀彧心急如焚,仰頭喊道:“我是尚書令荀彧,門上是誰?”半扇門緩緩開啟,露出一張驚慌的老臉,他是中黃門張宇。
“是荀令君?”
“快開門!你想讓整個禁中燒成白地嗎?”荀彧瞪著眼睛大喝。
“是您就好,是您就好……”張宇如釋重負,連忙吩咐人把門開啟,嘴裡還絮叨著,“我是怕有人趁亂對皇上不利,許都這鬼地方,可不是所有人都和您一樣。”
荀彧知道這個老頭子一向牢騷滿腹,此時也不便深究,一腳踏進門去,問道:“陛下此時在何處?”
“陛下和皇后都及時逃了出來,此時正在旁邊的廬徼裡安歇。”
荀彧心中稍安,朝裡面望去。果然起火的是寢殿,整棟建築已經完全被火龍籠罩,煙火繚繞,不時發出畢畢剝剝的聲音。一群宦官驚慌地拿著掃帚與溼麻被拼命撲打。
荀彧掃視一圈,忽然問道:“缸中為何無水?”他手指的方向是一排大缸,那裡本該盛滿了水,以備火警之需。張宇道:“宮中漿洗沐浴,都出自缸中。如今天寒地凍,又乏人補水……”
這時候那個小黃門插嘴道:“宮中各處,多有積雪,可讓人煮雪化水,以應一時之需。”荀彧讚賞地看了他一眼,吩咐就按這個法子辦。
這時候種輯率著一隊士兵急急忙忙衝過來,荀彧看到他們腰間還懸著鋼刀,氣得夠戧:“你也是老臣子了,這點規矩也不懂?是想刺殺陛下嗎?”種輯紅著臉,命令士兵們把武器都解下來丟在地上,一時間青石地面響起“噼裡啪啦”的聲音。
“先救駕,再救火。”荀彧沉著臉發出指示。於是士兵分成三隊,一隊去支援那些宦官,盡力不讓火頭蔓延到周邊的宮舍,一隊去救皇子、嬪妃,還有一隊緊跟著荀彧與種輯直撲廬徼。
廬徼是執衛歇息之地,靠近宮牆,與宮舍之間隔著一條掖道與濯池,一時半會兒還波及不到。張宇在火起之後第一時間把皇上轉移到這裡,到底是靈帝時就執宿禁省的老宦官,經驗畢竟老到。
荀彧看到皇上裹著一匹錦被,坐在廬外的石階上,直愣愣地望著寢殿的火光發呆。旁邊伏後與唐姬分侍兩側,兩個人都是雲鬢散亂,衣襟不整,一望便知跑得極其倉促。
他顧不得禮數,走上前單腿跪地:“微臣護駕來遲,罪該萬死。”荀彧抬起頭,看到天子面色蒼白,臉上還有幾道灰痕,狼狽不堪,心中微微一酸。回想起當天子來到許都之時,也是這麼一番落難的神情,荀彧自責之心大起。
這時伏後道:“荀令君,這四周可還安全?”
見伏後不急於撤離,先問四周安寧,正是持重之舉。荀彧頗為讚許,垂首答道:“長水校尉種輯也在這裡,有他們護衛,可資萬全。還請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