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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天了?太陽怎麼也不亮了,好像家鄉堂屋裡的燈泡,昏黃……

撲通——周吉平仰面朝天地摔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覺,手槍摔在地上。

三聲槍響,震動了整個草原,這種特殊的,從未在草原上出現過的聲波,傳播範圍極廣。草原上的動物都悚然而驚,對它們來說,未知的才是最危險的。所有的動物都沉寂下來,食肉動物也謹慎地取消了晚間的捕獵計劃,安靜地傾聽著草原上一絲一毫細微的聲音變化。

對於周吉平來說,生命只剩下幾個閃念。只要水面上觀察著他的那雙眼睛的主人膽子再大一些,一切就都結束了。或者一頭年輕的,沒什麼經驗的食肉動物來到水邊檢視,那麼它將毫不費力獲得一次難得的美餐。

一陣震動聲自遠處傳來,水面上的兩隻眼睛倏地沉入水下,水面上只留下一片淺淺地波紋兒。

醫院,雪白的牆,大門上方的手術室牌子下面,“手術中……”的紅燈正亮著。

兩位少校,一個尉官,一個士兵坐在門口的長凳上,輕聲說著話。

燈滅了,林主任面容平靜地從手術室中走出來。

看到門口等待的眾人,用有點嘶啞的聲音說:“手術基本成功,四個小時以後能夠醒過來。”

向兩位少校點頭示意,林主任緩步走向自己的辦公室,兩位少校隨後跟來。

洗過手,換過衣服,林主任斜靠在椅背上,不再掩飾疲憊的面容。

“主任。”狗少校看著這個比自己軍銜高三階的軍醫,斟酌著話語,但卻不知如何開口。

“不太樂觀,”未等狗少校發問,林主任眯著眼說道:“站起來應該沒問題,當兵就別想了。”

三個人都沉默不語。停了一會兒,林主任幽幽地說:“小夥子不錯,有股狠勁,從沒吭過一聲,給他安排條後路吧!”

狗少校點點頭,三個人都很平靜,他們曾經做過最壞的打算。

病房裡,尉官和小龍看著這張年輕的臉,等待著。

四個小時後,周吉平醒轉過來。

暈,似乎整個身體都在處在旋渦的中心,在不停地旋轉。

疼,渾身上下好象被紮了無數根刺,每一塊肌肉都在疼。

沉,好象又回到了幾年前手術後的模樣,連動下眼皮都很難做到。

我還活著,我沒死,可,這是哪兒?

老天爺,你沒帶我走?你還沒玩膩嗎?

一股腐草的氣息湧進鼻孔,感覺不到旱季的酷熱,沒有風,應該是在房子裡,可這房子為什麼這麼黑?憑直覺自己頭頂不遠就是牆,好象是座很小的房子。是什麼人,誰救了我?

“啊吧裡哦,沙龍孔邦左恩達,氣共@#@%&%……”黑暗中一陣輕輕的語聲傳進周吉平的耳鼓,讓他心神一動。果然,自己是被人救了。

看來,自己是被當地的土著救了,這裡應該是坦尚尼亞吧,應該和中國有外交關係,和他們說一說應該會被送到大使館的,放心了。

心神一鬆,聽著那低聲的頌念。好象是個女子的聲音,好象是在禱告,很虔誠的語氣。

身子底下是什麼,好硬,咯得慌,身體很沉,試著移動一下,發出了一聲輕響。禱告聲停了下來,似乎旁邊的人在觀察著他。周吉平也停了下來,掩耳盜鈴地眯上眼睛,裝做沒醒。

黑暗得沒有絲光線,誰也看不見對方。

女人輕聲地嘆了一口氣,聽聲音距離很近,周吉平判斷。

房子外很近的地方有人走動,“伊琳?”門外有人說話。

女人應了一聲,咯吱一聲,房子的門被開啟了。從門外射進來的光線讓周吉平趕緊閉上了眼睛,另外他也不想讓人發現自己醒了。

不過,在開門的一瞬間周吉平就肯定了幾件事——自己呆的房子很小;自己睡在地鋪上;進來的人個子很高,或者門很小,看到他做彎腰的動作。先裝睡觀察一下吧,在心裡對自己這樣說。

剛進門的人是個男人。來人動作很輕,坐了下來,同樣離周吉平很近。

“阿孔達索西蒙的?”來人向那個女人發問,聲音很輕,很溫柔,但有些焦急——他們是什麼關係?這是什麼種族。

“多羅米亞,西捉騍呸……”沉了一會兒,女人回著話,聲音有些冷,似乎做了什麼決定,讓這個男人不滿的決定。

男人馬上激動了,壓抑著嗓音說:“@#@%&%……”

聽聲音很焦急,象要發怒的樣子,但還控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