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雙手交叉,飲進了杯中的酒。
冷酒入喉,一片火辣。
酒杯墜地,他抱著她,吻上了她的唇。
激烈。
纏綿。
“從這一晚起,我們就只是木涵和蒙斯醉,京城的一切,那些說不清的是非恩怨,都放下,再也不去想,不去痛苦不去掙扎,就這樣,像在雲州一樣,我們拋開一切,好好地在一起,好不好?”
“好。”
他終究沒有抵擋住了誘惑,即便前方是萬丈深淵,他仍舊是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如同飛蛾無懼烈火一般,只求那瞬間的燦爛。
對不起我的孩子們,請允許父君私自這最後一回。
讓我,在這行宮之中,做回我自己。
好好地做著自己。
沒有家族的責任,沒有身份的挾制,沒有身為父親該盡的義務。
就讓我,回到二十多年來,回到那單純無憂的歲月。
我是蒙斯醉,這一輩子,只愛木涵一人。
……
三月初,春回大地。
永熙帝在隴縣行宮已經待了三個多月。
為了不影響隴縣百姓的生活,永熙帝在二月末便下旨將防衛的圈子往行宮內縮減了一半。
隴縣並不大,雖然靠近京城,但是當地的百姓仍舊是以耕種為生,日子雖然能維持溫飽,但是,卻也並不富裕。
入春之後,天氣晴朗的日子,當地的百姓都會上山打些野味,以及採摘野菜,以貼補家用。
在靠近行宮不遠處有一處小山坡。
每當入春,這裡野菜遍地。
每當這個時節,隴縣的百姓都會前來採摘,不過因為靠近行宮,雖然不再禁止通行的地方,但是,百姓仍是心生畏懼,敢來這裡挖的人不多。
整個山坡上,揹著竹簍前來挖的,也不過是四五人罷了,而且清一色的是男子。
“阿涵,你快過來看看,這是什麼野菜?”
一聲輕喚,引起了那幾個蹲在地上挖著野菜的百姓的注意,抬頭循聲望去,便見不知何時,一群衣著華麗的人上了山坡。
其中一個男子蹲在地上,指著地上的野菜,轉頭對身後跟上來的女子叫喚。
那女子大約四十來歲,面容沉靜,不怒而威,不過,眉宇之間瀰漫著如春日般溫暖的柔和,嘴邊也是泛著笑容。
而在這兩人的身後,遠遠地跟著兩個似乎是身著下人服飾的男子。
在後,便是幾個手執武器的英武女子。
這陣勢讓附近的幾個百姓有些不安,開始背上竹簍離開。
隴縣很少有貴人來,而每一次來,都是貴的不能再貴的人,比如說,行宮中的皇帝。
不過,他們自然不會猜想眼前之人便是那皇帝,不過,能夠出現在這裡的,想必也是隨同皇帝來的貴人。
然而,眼前之人,恰恰是他們沒有想到的人。
永熙帝和蒙斯醉。
自從那一晚過後,蒙斯醉便真的如他所說的那樣,放下了一切,只當自己是蒙斯醉,而當永熙帝是木涵。
兩人的關係真的仿若是回到了二十多年前一般。
不,該說是,比二十多年前更加的好。
他只是她的夫,而她也只是他的妻主。
如此而已。
行宮的一切尊卑,已經不再約束著他們。
永熙帝上前,看著蒙斯醉手上指著的一株青綠色的野菜,卻只能搖頭攤手無奈道:“我也不知。”
“你不知道?”蒙斯醉蹙眉,“當年你不是告訴我,不僅是林子裡的山雞野兔你認得,連山野裡面的可食用野菜你都知道?”
永熙帝臉色有些尷尬,“這……二十多年了,我怎麼會記得?再說了,便是這世間這般多的野菜,我總不能都認識嗎?”
蒙斯醉站起身,眯了眼,盯著她半晌,隨後,轉身檢視了一下四周,便見不遠處長著一些顏色鮮豔蘑菇,“那那些呢?”
“蘑菇。”永熙帝很快說道。
蒙斯醉又問:“可以吃嗎?”
“蘑菇,自然是可以吃的。”永熙帝想也沒想地回道。
蒙斯醉盯著她,神色有些怪異,“那今晚上我用這些蘑菇給你做湯吃?”
“好啊。”永熙帝笑著回道。
“千萬不要。”正當永熙帝說完,不遠處一個頭發斑白的老者快步上前。
冷霧見狀欲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