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的話,也不會再被追究責任了。
徐武到不是貪生怕死,身為涼州刺史,自然要為武威的軍民考慮這個問題,一旦姑臧城破,很可能會慘遭屠城,劉胤的蜀軍徐武不清楚,但鮮卑人的兇殘,卻是徐武親眼目睹過的,一旦姑臧陷落,必定是玉石俱焚,這種慘況,自然是徐武不願意看到的。
為了給城中的殘軍和百姓一絲生機,徐武已經決定在喪失最後的抵抗能力之前,獻城而降,也許這不一定能平息攻城者的怒火,但也是唯一的希望了。
更何況守城百日這一目標必須要達成才行,不光是徐武,涼州的許多官吏都有家室在關東,如果沒有按照律法規定,那怕是早上一日投降,那麼涼州這些官吏的家人都會受到牽連。
而現在,百日的期限已過,晉軍援兵根本就沒有指望,姑臧城破也只是一個時間的問題,如果沒有什麼變數的話,徐武最終肯定是要向禿髮樹機能投降的,以此來換取城中百姓的平安。不過現在情況略有變化,劉胤的蜀軍也殺到了姑臧城下,看來徐武能從是否題轉到選擇題上來了。
究竟該降誰?
這是擺在徐武面前的一道難題。
對於胡人,徐武本能地比較厭惡,這些茹毛飲血的蠻夷之族,怎可與我煌煌華夏炎黃子孫相提並論,向這樣的對手屈膝而降,對於徐武而言,這本身就是一種恥辱。所以,從徐武的內心之中,真的到了逼不得已的時候,還是傾向於向劉胤投降的。
“降誰也絕不能降蜀!”別駕從事費平則是斬釘截鐵地表明瞭自己的態度。
徐武倒是比較平靜,沒有吭聲,將目光投向了費平,似乎在詢問他的理由。
費平當然早就準備了一套說辭,言辭激烈,神情慷慨地道:“我們大晉與蜀國素來是怨仇死敵,劉胤行奇弄險,偷襲關中,僥倖得手,致使我涼州與中原隔絕,鮮卑作亂之際,朝廷無法派出援兵,蓋因劉胤之故,否則如何能讓禿髮樹機能如此猖狂。其次,如果涼州盡歸劉胤的話,雍涼一體,蜀國在關中再無後顧之憂,很可能會舉兵東伐,犯我大晉之土,如此資敵之舉,我等俱為罪臣矣。”
條茂呵呵一笑道:“晉與蜀雖然怨隙,但某看來,還是費別駕與蜀國有刻骨深仇吧?”
費平的父親是費耀,費耀曾任後將軍,在與蜀國的戰爭中為國殉節,對於費平而言,與蜀國倒真是國仇家恨集與一身,故而條茂才是出言如此說。
費平瞪了他一眼,慷然地道:“費某與蜀國的恩怨不過是私仇,某豈是因私廢公之人?降蜀危害之大,想必徐使君和條太守也是心知肚明,某所言,為國家計,絕不可降蜀!”
條茂顯然對費平的態度沒有太在意,他們在一起共事良久,賈平的性格脾氣條茂不是一清二楚的,準確地來講,費平這類人又直又拗,專認死理。他緩緩地道:“那麼費別駕的意思是投降鮮卑人更靠譜一點?”
費平臉一紅,直直地道:“某沒這麼說,只不過是兩害相較取其輕而已。”
條茂道:“費別駕此言差矣。我等身為涼州官吏,食朝廷俸祿,理應當為國盡忠才是,但我等死不足惜,若以姑臧城中的數萬百姓來陪葬的話,罪莫大焉。鮮卑人之兇殘狠毒,想必費別駕也是身有體會吧,上個月攻破宣威,盡屠城中百姓,何其地慘烈,如果此時我們獻姑臧而降鮮卑的話,禿髮樹機能能否饒恕城中百姓,費別駕可有考慮?”
費平道:“我們可下書給禿髮樹機能,提出保全姑臧百姓的要求,此刻劉胤大軍臨近,想必禿髮樹機能肯定會接受我方條件的。”
條茂嗤之以鼻:“言而無信之人,又怎可相信,君不見西平之事乎?”西平之事指的就是姚柯力暗中勾結禿髮樹機能意欲藉助鮮卑人之力拿下西羌王的位子,但最終卻是禿髮樹機能背棄諾言,獨吞了大小榆谷,條茂提及此事,自然是講禿髮樹機能人品卑劣,不可相信。
“你……”費平為之語塞,他又如何能保證禿髮樹機能的人品,畢竟那傢伙劣跡斑斑,很難贏得別人的相信。
徐武擺擺手,讓兩個人停止爭論,道:“你們兩個如此爭執下去,又有何意義?究竟降誰,也從長遠來考慮,涼州戰禍連年,生靈塗炭,如果我們此降能讓涼州百姓從此生活安定,免受刀兵之苦,那倒也是值得的。反之,如果未能讓涼州百姓安居樂業的話,倒不如死戰到底,為國盡忠。現在看來,鮮卑人不能滅劉胤,劉胤卻可以滅掉鮮卑人,先降鮮卑人,是為一辱,再次為劉胤所敗獻降,此為二辱,諸位可願承受這二番之辱?”
徐武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