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自從劉諶繼承帝位之後,劉胤明顯地感覺到了他們兄弟之間有一些疏遠了,本來劉胤倒沒有在意,畢竟劉諶當了皇帝,他們之間有了地位差,君臣有別,他們之間也就再不可能回到以前那種親密無間的地步了。
可是這一次出征吳國之前發生的西陵之戰,卻讓劉胤有了一些隱憂。劉諶執意地起用胡濟,似乎是別有用意的。雖然說當時劉胤在丁憂,無法統帥軍隊,但畢竟劉胤的麾下,仍有傅僉、羅憲這樣的中堅大將,論能力一點也不比胡濟差,另外朝中還有羊祜這樣謀略高深的重臣,完全可以堪當此任。
可劉諶沒有選擇親劉胤這一系的將領,而且選擇了和劉胤關係疏遠的胡濟,結果事實證明,劉諶的選擇錯誤,胡濟是一敗塗地,若非劉胤奪情起復擔當滅吳統帥,恐怕伐吳大業還不知道要推遲到何年。
如今伐吳剛剛功成,朝廷就急詔召他回師,這其中究竟藏了多少的貓膩?
諸將對朝廷的這道聖旨也是頗有微詞,現在伐吳大功告成,也該是他們這些征戰多年的將士放鬆一下的時候了,朝廷卻要他們緊急回師,這不是要人的好看嗎?
張樂第一個表示不滿:“剛剛打完仗,還沒來得及休整,朝廷就來催命,真是煩死了!”
張樂可是和當朝天子有著表兄弟的關係,唯獨他敢當面發牢騷,其他諸將則在欽差面前謹言慎行,倘若欽差回去在陛下面前參上一本,那可是吃不了兜著走,所以其他諸將也就是背後嘀咕一樣。
送走了欽差,傅僉略帶憂慮地對劉胤道:“文宣,陛下的這一道聖旨,含義頗深,你切不可等閒視之,你長年不在朝中,洛陽那邊是何狀況,也不甚瞭然,周公尚有恐具流言之日,你建如此不世之功,難免會遭到小人嫉妒,此番也定然有人會在陛下面前進過讒言,不可不防。”
劉胤點點頭,道:“不管怎樣,先奉詔回京吧,回京之後,便可以水落石出。”
接下來的幾日,劉胤都在準備行程之中,陸玄被任命為丹陽太守,坐鎮江東,顧家、王家、張家等幾大世家,也分別獲得了武昌郡、廣陵郡和廬江郡的太守之位,這也是劉胤曾經許諾給幾大世家的好處,至於揚州刺史和荊州刺史,按例還得由洛陽朝廷來升命,現在只能是暫是空缺。
至於孫及孫氏宗族,則一律要遷往洛陽的,此次劉胤回京,正好同行。至於東吳隨駕到洛陽的朝臣,初步擬定有陸機、陸雲、胡衝、薛瑩、何植、孫宴等人。
安排妥當之後,劉胤是率師北渡長江,回師洛陽。龍驤將軍王則擔任鎮南都督一職,率領水軍,駐守長江,畢竟水軍不同於陸軍,須得有水道才可通行,劉胤留王鎮守長江,也有監理江東之意,其餘步騎人馬,劉胤則是盡帶回京。
這一路行來,劉胤倒也是走得不急不徐,同時,劉胤派人早飛騎回京,打探訊息。
劉胤行至汝南,便得了回報,畢竟在洛陽,劉胤的眼線眾多,雍王府,安平王府,中尉府,張家,都可以說是他的內應,洛陽有什麼訊息變故,想要瞞得過劉胤,還真是很難。
事情的起因還得從劉諶身邊的近侍之臣董宏說起,董宏乃尚書令董允之孫,為人志大才疏,籍著祖上的餘蔭,一直擔朝中擔任秘書郎,後劉諶繼位,董宏和劉諶的關係不錯,想借此機會提升做度支尚書。但劉胤認為其才識不足以擔此重任,故而建議劉諶改任他人,劉諶聽從了劉胤的建議,任用了董宏做了射聲校尉。
相比起油水豐厚的度支尚書來,早已不屬於軍職的射身校尉只不過是一個虛職,清水官職,董宏由此對劉胤是懷恨在心。倒是劉諶感念其兒時的友誼,將董宏提撥為散騎常侍,成為了他的近侍之臣。
此次劉胤伐吳功成,季漢上下舉國歡慶之時,董宏卻向劉諶進諫道:“臣聞雍王在江東招降納叛,任用降臣,收買人心,恐或有割據江東自立之心,陛下不可不防呀。”
劉諶起初不信,道:“朕與雍王親如手足,他如何能背朕行事?”
董宏道:“陛下認為雍王是兄弟,雍王未必如此認為,如今雍王建此大功,恃功自傲,任意行事,又何曾將陛下放在眼中,何曾向陛下請過旨意?陛下何不傳詔將其召回,如即刻回師,可見其並無反心,倘若推諉不回,定然是心懷二志,陛下一試,可辨忠佞。”
劉諶經不住董宏的再三慫恿,便下旨一道,急傳劉胤回京。
劉胤得知了事情的始末,不禁是嗟然長嘆,他這麼多年來一直忙於征戰,對劉諶身邊之人,疏於管理,沒想到竟然出了象董宏這等奸佞之臣,也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