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姐姐進門,但現在這樣,可真的滿意呢?讓二爺一個人苦,她們享清福,我也看不下去。”
“誰說不是呢?”雙喜手拽上千秋繩兒,“我之前還勸過,被太太疾言厲色地訓斥了,就再也沒敢說過。約莫大家都覺得,孝道最重,父母之命不可違,卻也都忘了,做兒子的,就沒有自己的主意麼?不聽父母的,就該死麼?”
如意看著雙喜說話,忽笑著道:“你一向說話最大膽,還是這個樣子。不過你說的,多是大實話。”
雙喜看她笑,自個兒便也笑,回看著如意,“實話說多了要被打死的,我現在也老實多了。不過我跟你說,我瞧得出來,太太她後悔了,只是嘴上不說。”
如意抬起腳來,微晃兩下鞦韆,“後悔有什麼用,去西北把二爺找回來娶公主才是正理呢。但按她的性子,不逼到那一步,是做不出這事的。若不是二爺不聲不響負氣出徵,她也不會後悔。她現在後悔呢,不是看出我們公主的好了,只是心裡知道犟不過二爺,不得已妥協了而已。”
雙喜撥出口氣,碰著外頭的冷天兒便全成了水霧。她也晃起鞦韆來,很小的幅度。幅度大了,這天兒冷,風拉得皮子疼。她眯眯眼睛,忽看向如意,問她:“真能這樣喜歡一個人麼?我是不懂。”
如意搖頭,“我也不懂,不過看他們兩人的樣子,實在難受。如果兩情相悅都要受這些罪,那我寧肯不要。”
兩個丫頭便這麼在園子裡胡說一氣,雙喜掐著時間不能呆得太久,與如意說痛快了話便要離開。她只跟如意相熟,所以來公主府也只能找她。拜了年說了話,也就回去了。如意便送她到角門上,自己再回去姜黎的院兒裡。
姜黎這會兒正在屋裡彈琴,手指壓著琴絃,勾來挑去,整個人彷彿也沉浸在自己的琴聲中。這幾天她聞不得墨汁味,以前覺得是墨香,這會兒只覺是真臭,因不能作畫寫字。做針線也不能寧神,覺得乏累,便開始搗騰樂器。
如意進屋後沒有打擾她,去到正坐在腳榻上做針線的阿香身邊。阿香正在耐心理一團花線,看如意坐過來,把理順的幾根兒送到她手裡捏著,問她:“小姐妹走了?”
“恩。”如意點點頭,“也沒多少時間,說幾句話就走了。不過她不來說我們還都跟傻子似的呢,什麼都不知道。二爺出征去了,走了都快一個月了。到底沒有回去和太太講和,是負氣走的,走的時候都沒跟太太說一聲。現在,太太已經在家裡後悔了。”
如意的話剛說完,姜黎的琴聲便戛然而止。阿香原本還想開口說話的,只愣了一下,聽姜黎問:“他去哪裡了?”
如意也愣了愣,回姜黎的話,“西北邊境。”
提到西北邊境,姜黎和阿香都是再熟悉不過的了。姜黎眼瞼低垂,餘下沒再說話,又彈起琴來。琴聲裡帶著幽怨,帶著一抹往人心肺裡鑽的哀愁。如意看著她,終於沒忍住,對姜黎說:“阿離姐姐,您再忍一忍。等二爺此番回來,太太肯定就鬆口答應了。”
阿香低下頭來理線團,姜黎也沒話可說。她們心裡想的大約是同一件事,就是假使沈夫人真鬆口答應了他們的婚事,他們就一定能幸福地在一起?事情鬧到今天這樣,人心四散,能因為成個親就攏到一處?不可能的。
姜黎一直沒什麼太大的情緒轉變,只到了晚上,和阿香一起睡覺,忽跟阿香說:“我想去西北找他。”
“我知道。”阿香在她旁邊應她的話,卻並不同意這衝動的舉動,只勸她,“那邊正是最亂的時候,不能去。等戰事結束,將軍自然就回來了,還怕見不到他麼?”
姜黎躺在床上,看著帳頂薄紗,聲口悠悠:“我怕他再也不回來了。”
阿香摸不清她這話裡有幾層意思,自然按照好的那層意思回話,“到時他要還是不回來,我就陪你去找他。反正咱們走過那條路,對那裡也熟。”
姜黎抿口氣,深吸進肺裡,然後聞到絲絲縷縷的脂粉香。原本她覺得脂粉香是最好聞的味道,這會兒卻莫名地犯惡心,然後便忙抬手捂住了口鼻,閉上眼睛給壓了下去。
阿香看到她這樣,自然知道她不舒服。近來她都有點怪,和平時不太一樣。譬如,以前喜歡吃的東西現在不喜歡吃。以前不喜歡的東西,有時候又會想吃。對味道更是極其敏感,稍有一點不尋常的氣味她就聞出來,而且多半是覺得刺鼻不好聞。
阿香側起身子,看著她,“你最近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明兒找大夫進來瞧瞧。”
姜黎緩和下來,也偏頭看向阿香:“也沒什麼,不鼻塞不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