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仙蕊姐姐的友情如是,還有常寧的愛情也是,那個男人不過是不甘失敗吧。
跌跌撞撞間,有個人扶住了她,她滿面淚光,神智彷彿即將潰散。然後她看見了弟弟允承眼裡的震驚。那一刻她太脆弱了,不顧一切的緊緊擁住他年輕單瘦的身體,仿若溺水的人攀附著浮木一般。“允承,我只有你了。姐姐只有允承而已。只有允承”
允承被嚇住了,看見姐姐額頭的白布滲出層層的紅水,看見她蒼白迷離的面容,一種流動在血液裡的親暱讓他忍不住大喊出聲“姐,你這是怎麼了?”焦急的神態抱起她一路狂奔。
敏梅微微笑了,唇角嚐到的是奔湧不止的淚水和血水的混合物。原來這世間,她能抓住的最後一抹情意,僅僅只有自己愧對多年,血脈相連的弟弟。那一瞬間,她就昏厥過去,陷入無邊的黑暗裡。
正文 第十六節 累心
清晨的亮光透過羊皮做成的氈子照進她的營帳。她的倦意依然濃烈,身體的累,心靈的累,讓她不想睜開眼,不想面對。
有一雙手緊緊的握住她的手,好聽的男音輕輕的喊著:“姐姐,葉兒沒對我說過你會賴床。”戲耍的語氣裡有著濃得化不開的暖意,瞬間就讓她溫煦了全身。
她幽幽睜開眼,看見立於自己榻前的年輕男子。他有一副英武飛揚的眉,像她的阿瑪。英挺秀氣的鼻樑遺傳自額娘,還有與她一模一樣的唇此刻正掛著上揚的弧度。星眸閃著十七歲少年專有的頑性緊緊盯著她,彷彿害怕她下一秒就會消失一般。
“姐,葉兒這一夜可是說了很多關於你的糗事給我聽哦,你若是再賴著不起來,可別怪我們合著夥把你給賣了。”
淚水順著她的眼角滑下來,溼了一大片枕頭。
“姐,你頭還疼嗎?怎麼又哭了?”允承關切的伸手過來扶她。
“允承”她泣不成聲,無法相信自己真的重新擁有他了。她張開手臂,用盡全身力氣緊緊的抱住他。
允承也回抱住她,昨夜她昏倒在他懷裡的那悲絕神情嚇壞了他,一路抱她回帳,管戎和葉兒好一陣驚慌。他不明就裡,只能垂手立在一旁,看著他們兩人面色沉重。他奇怪著他們為什麼不叫隨行的御醫給敏梅診治,而是拿著從沒見過的藥丸焦急的往那已經沒有血色的唇瓣塞。
等到他們忙完,管戎和葉兒長長吁了一口氣,矗立一旁的他才發現自己竟然也緊張得冷汗淋漓。他大聲呵斥到:“她究竟是怎麼了?”葉兒支開管戎,自己則留下來告訴允承一個晴天霹靂,敏梅的病已經不是御醫能診治得了的了,甚至民間的神醫也僅僅只能開出一些緩解的藥物,治標不治本。
允承從沒想過她的身子已經柔弱萎靡到了這種地步。而更讓他吃驚的是,葉兒告訴自己,她不顧一切回到京城,竟然只是為了參加他這個弟弟的婚禮。那一刻他才發現自己對於姐姐的怨恨有多麼可笑。這世界上只剩下他們是最親近的血脈親人了,他再也無力去怨懟她。因為他隨時可能失去她,他突然醒悟,再不能把時間浪費在疏離上,然後留待日後悔恨。
葉兒看著格格和貝勒之間終於化解開來,也忍不住偷偷在一旁抹淚。
營帳的門簾突然在這一刻被人用力的掀開,打破了那溫馨的畫面。來人帶引進帳的風夾雜著滔天的怒意。
“你要做什麼?”允承上前攔住常寧。他本來就恨常寧奪走姐姐的注意,姐姐的病也和常寧脫不了關係。“你還來這裡做什麼?”
“走開!”常寧冷冷呵斥到。嗜血的目光落在允承身後僵直坐立在床上的纖細身影。
“你別想欺負姐姐,我會保護她!”允承看見他的戾氣,即使心裡有些懼意,但為了姐姐,他依然迎了上去。
“就憑你?”常寧冷冷嗤笑著,他蓬勃的怒意正無處發洩,他不在乎拿這個小毛孩開刃。
“允承,你先出去,讓我和他談。”她毫無唇色的嘴微微張合著,聲音清冷異常。
允承看了眼常寧,又看了看姐姐,得到她眼神的保證確定她不會有事,說了句“我就在帳外”才轉身和葉兒退下了。
常寧深深的吸了口氣,才能忍住脾氣不至於一時衝動傷了她。
“你跟皇帝說我們早無瓜葛?!你跟太皇太后說你要重回江南,再不回來?”他每說一句就更加逼近她,那身上的暴戾之氣拂面而來,敏梅卻不容許自己表現出膽怯。
她勇敢的抬起頭,看向他,清楚冷漠的吐出一個字。“是!”
她怎麼敢?!怎麼敢這樣做?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