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得意,他原本對武人就很尊敬,自身的經歷也說明了這一點,最近這一段時間,城中變亂頻繁,學院人心不定,徐渭卻知道這一點小事難不倒惟功。
他所操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有些猶豫,不過,不影響他在這裡繼續看好戲。
遼陽這裡,光是眼前這兩個已經年過半百的老塾師般的文士這裡,軌跡已經與原本完全不同了。
惟功說完了,自己卻是往後退了一退。
上來的是錢文海,認得他的人不少,就算不認得的,看到他身上的純黑色軍服和板著的閻王臉,立刻也是知道這位是什麼角色了。
“生員鬧事,所謂無端鞭打一案,經軍法司詳細調密的調查,事情經過如下……”
在錢文海的口中,漸漸將事實的真相揭露出來。
其實也是很簡單,某生員被救,然後口出不遜,阻撓遼陽鎮龍騎兵的行動,當時的帶隊軍官李達抽了生員的鞭子,行為雖然暴力,但過程和原因都無可指摘。
在錢文海敘述過後,當時的旁觀者,包括民戶和軍人證人,還有幾個秀才證人一一上來,將當時的事件還原。
不得不承認,軍法司辦事太縝密細緻了,他們甚至還把當時的情形經過畫了下來,並且順帶把那次戰事的戰役經過圖也畫了出來,距離瀋陽多遠,遇敵的可能性有多大,某生員的要求有多不合理,李達負有指揮重任,教訓擾亂者的行為是否合理,都進行了詳細的解釋。
大半的鬧事生員都低下頭去,今日勢不如人,連理亦不如人了。
唾罵聲開始響了起來,在以前這是難以想象的事情,在中國,對知識的崇敬遠在其餘的種族之上,很難想象,生員這個標準的儒學的代表階層,會在某個地方,遭遇這樣強烈的集體形象危機。
後人可能難以想象,惟功為什麼在這樣的事情上費這麼大的心力,在當時,卻是爭奪輿論權,拼殺的是道德高地,如果真的被生員不停地用道德皮鞭抽打,遼陽鎮就很難保持全體的向心力,思維和輿論的混亂難以避免,所以不管代出怎樣的代價,哪怕今日的大會只是純粹為了解決鞭打生員這一件事,亦是值得。
況且誰都知道,打生員只是導火索,真正的戲肉是上層和本城的文官彼此勾結奪權,這才是戲肉。
可惜在遼陽鎮兵的方陣氣勢碾壓之下,戲肉早早沒了,而引子卻被拿出來發揮,最終打的所有生員啞口無言。
“李達!”
“標下在!”
錢文海和軍法司的人事情辦完,對惟功行了一個漂亮的軍禮,轉身退下。身後是雷鳴般的掌聲,掌聲之中,惟功大步向前,對著下頭一聲大喊。
李達怒吼一聲答應,此時的他,全身熱血沸騰,哪怕是立時就叫他去死,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就去死!
“出列,上臺!”
“是!”
李達大步出列,無數人的目光投向了他,有杜家兄弟,有槐花樹巷百戶中的舊日鄰居,有他的家人,當然也有恨極了他的人,不同的人對著李達投著不同的眼神,而李達卻是不管不顧,此時的他,眼中只有惟功一人。
大步登臺,行軍禮,昂首挺胸而立,此時的李達,就是一個標準的不能再標準的軍人。
“此次風波由你一人而起,本鎮對你的懲罰就是:任命龍騎兵百總李達為龍騎兵獨立千總部副千總,此令!”
“標下接令。”
臺下轟然一聲,所有鎮兵都鼓起掌來。
遼陽軍戶出身的鎮兵,鼓掌的聲響就更加熱烈了一些。
入伍不到兩年,從小兵到副千總,李達算是遼陽軍戶中的佼佼者,而他的經歷,也會被傳揚一時,連不少順字行出身的老兵也是投來羨慕的眼光:這小子,太幸運了。
“俺啥時候也能找個撞上來的生員打幾鞭子?”
人群中,黑大個郭宇喃喃自語,一旁的人聽到了,笑道:“今日之後,誰還敢來自找難堪?”
站在這樣的隊伍之中,自然而然的便是有這樣的自信,所有人聽到了,臉上也就是自然而然的浮現出自信和驕傲的笑容。
放眼天下,遼陽鎮的方陣之前,誰是對手?
“除了升官,就是要表鄣你援救瀋陽,救回千百條性命的功勳。”惟功轉過身,指著巍峨高聳的忠烈祠,大聲道:“忠烈祠堂,是要放置戰死將士的牌位,為國犧牲,英靈不滅,永受香火,千百年後,後人也要記得先輩拿性命保護他們的功勳。逝去的,我們用祠堂來紀念,活著的,不僅要官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