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他今天沒有一到就表明他另一個目的,沒有說出邵逸達的名字。敬桐的車駛進市區如龍的車流裡,腦子裡依然印著一張素淨、警戒的臉龐,-雙機警、敏銳的眼睛。一雙可以為利誘而發亮的美麗的眼睛。
他不禁發出一聲輕嘆。為什麼漂亮的女人都如此見錢眼開呢?或者只有剛好取名“嘉茹”的女人才如此?
不論她是哪一個嘉茹,不管她是誰,敬桐都想揭開她謎一樣的外表。
“大叔叔什麼時候再來?”
嘉茹溫柔地擦掉沮安淌在胸前圍兜上的湯汁,伸過湯匙繼續喂他。
“祖安,我昨天就跟你說過,你要叫他何大哥。他不是什麼大叔叔。現在聽話,吃完再說話,嗯?”
祖安一張開嘴巴,來不及完全吞下去的湯汁又流下嘴角。
“大叔叔什麼時候再來?”
嘉茹無奈地放棄,暫時停止喂他。祖安一旦有疑問,不得到他要的答案是不肯罷休的。
“他不是大叔叔,祖安,你要叫他何大哥。”她先糾正他,雖然她知道不容易。她努力糾正了他十幾年,他還是執意叫她“媽”。
祖安低下頭,扭著手指。“祖安喜歡他。”
“我知道。”她柔聲說。
他快樂地舉起手。“他和我握手。”
“我知道。”她微笑。“我看見了。”
他打量她的眼睛。“你不喜歡他。”
他雖然愚鈍,有時觀察力卻細微得令她意外。
“沒有。”嘉茹又舀了一匙湯。
“你不要他來我們家嗎?”
她嘆著氣放下湯碗,不和他說完話,今天別想讓他喝完這碗雞湯了。
祖安雖然心智的發展比他的真正年齡差很多,嘉茹瞭解,他同樣和正常的孩子一般需要玩伴。她也想過,若有個男人陪他、教導他,成果或許比她獨自努力所得的要大些。可是生活和環境皆不允許她滿足他這些需要,她只能盡她的全力去照顧他。
“不是的。”她該如何向一個只有五、六歲智力的十六歲男孩說明呢?“他昨天有事不能留下來。”
祖安眼睛一亮。“”他今天要來囉?“
“不,他今天不會來。”
“明天?”
“明天也不會來。”
“明明天?”祖安不死心地追問。…還有明明明天呢?“
“祖安……”
門鈴響了,嘉茹如獲大赦的籲一口氣。
“大叔叔來了!”
祖安興奮的跳著跟在去開門的嘉茹後面。她透過電眼看清楚來者,才放心的把門開啟。
陶易風高射炮似的衝進來,嘴襄連發子彈般呱呱喊著:“嘉茹,你沒事!小乖乖也在,太好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著急。前些時候一直打電話找你的那個人,昨天找到藝廊來了。沒見過那麼鍥而不捨的男人。說到男人,他可真是罕見的俊男了,可惜太不光明正。他騙了送泥上的工人,要了你的地址。他找到你了嗎?”
“他來過了。”嘉茹微笑著。
陶易風人高馬大,一根腸子通到底的個性,為人爽朗直率,說起話像放連珠炮。她心裡向來藏不住事,常常快人快語。可是她是嘉茹唯一信得過的朋友。
“他真的來了?真該死!”易風往沙發上一坐,整個人陷進了一大半。她張開抱怨的嘴。
“我知道。”嘉茹先堵住她。她不止一次要她換一套沙發了,她稱嘉茹的沙發叫“食人鯨”。
“知而不行,有個屁用?”易風嘀咕,從皮包裹拿出一包香菸,看到張大眼睛站在一邊的祖安,又放下回去,自她的特大號皮包裡拿出另外一樣東西。“來,小乖乖,最新的漫畫。”
“哇!謝謝阿姨。”祖安興高采烈捧著漫畫書進他房間去了。
“那個俊男人……他叫什麼來著?”易風這才點上煙,暢然吸一口。
“何敬桐。”嘉茹拿來專為她準備的菸灰缸。
“他到底要幹嘛?窮追爛纏的。”
“他找我為『捷英』設計辦公室。”
易風掀掀她描畫得誇張的濃眉。“那棟新大樓?”
嘉茹點點頭,在她對面一張舊藤椅坐下。
“難怪這麼神秘兮兮,非見到你本人不肯開金口。『捷英』是新加坡一個大財團的呢!開價多少?”
嘉茹笑了。易風就是易風,她一天到晚高喊她是“只認鈔票不認人”,其實她對朋友的忠肝義瞻,嘉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