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訓,素無犯人之心,但是崑崙派門下弟子,卻也不是貪生怕死的人,事情如迫到頭上來,縱然是刀山劍海,晚輩也無所懼,老前輩奉命到此,求藏真圖,留晚輩同舟夜談有所不便,我這就告辭了。”說過話,起身一揖和霞琳向艙外走去。
猛聽那長鬚老者縱聲笑道:“一陽子豪氣幹天,楊老弟盡承師風,崑崙門下果是不凡,老朽佩服得很,難得這一夜清談,何以竟決求去,順風揚帆,天亮前可達岳陽,今宵一別,日後敵友難分,我們再有機會碰面機會,說不定我要討教老弟分光劍法,無論如何請二位受老朽相送一程,也讓我聊盡一點心意……”一說至此攸而住口,長鬚顫動,面色悽惶,似有著無限傷感。
楊夢寰知他此刻心中難過已極,既圖報師父當年救命之恩,又不能逆命行事,看他滿臉痛苦神情,倒不便執竟而去,微笑著重返艙中,落座說道:“老前輩留客情切,晚輩們只好叨擾了,武林中偶伸援手,本屬尋常小事,老前輩儘可不心為家師當年相助小惠,感到左右為難,再說就是老前輩放心不問藏真圖事,別人也不會放過晚輩師徒,不過這藏真圖是否真的落在家師手中,晚輩確未聽家師說過!”
長鬚老者嘆口氣道:“楊老弟見識不凡,幾句話確不是平常人所說出口,老朽又有幸看見一代人間偉丈夫……”
說道一頓,又道:“不管怎麼樣,老朽總是愧對令師,天龍幫規令禁嚴,來的人又不只老朽一個,二位多珍重!”說完,端起桌上酒杯,一飲而盡。
此後,兩人都不再提藏真圖事,秉燭對坐,盡談些江湖怪聞,沈霞琳坐在夢寰身側,時而靜聽那長鬚老者講話,時而秀目含情,深注著夢寰微笑,燈光下看她,愈覺得秀美絕倫,這丫胸無城府,心若瑩玉,她見寰哥哥談笑自若,竟也是無憂慮神色。
第二回險谷劍影
雙帆張風,船行快速,到東方曙色微露已抵達岳陽岸邊,長鬚老者送夢寰、霞琳登岸,回頭看,那四隻梭形快艇,如飛而來,左面一隻快艇上後面繫著夢寰、霞琳原乘舟,長鬚老者直待那小舟靠岸後,才拱手作別,笑道:“老弟多珍重了!”
楊夢寰想說幾句感謝的話,還未開口,人家已跳上大船,揚帆而去,四隻梭形快艇,緊隨後面,不大工夫,已消失在茫茫煙波之中。
楊夢寰檢點船廠上隨帶衣物,果然絲毫未動,略一收拾,和霞琳棄舟而去。
這時天色尚未大亮,行人絕跡,兩人展開輕功縱身法,快愈狂奔怒馬,不過一頓飯菜工夫,已走了二十多里,抬頭看,只見三面淺山環抱著一座小村,村前面一溪清流,水聲潺潺,村西邊山跟下,佳木蔥龍中隱現出一堵紅牆,楊夢寰遙指那紅牆笑著:“那紅牆中就是寒舍,家父二十年前自宦海隱退,就在這東茂嶺安居了下來。”
霞琳轉頭一笑,答道:“這地方很好玩,我們沒事的時候就到那條小溪裡去捉魚好麼?
”
兩句話,聽得楊夢寰臉上變色,心裡一陣疼痛,表情呆滯,半天說不出話來,眼前立即湧現出兒時和表姐玉絹捉魚溪中的情景,玉絹比他大三歲,很小就死了父母,夢寰母親以姑媽收養了玉絹,兩人從小就在一起長大,青梅竹馬,日夕一塊兒遊戲玩耍,玉絹對夢寰的愛護的無微不至,夢寰對玉絹那更是言聽計從,從牙牙學語到略通人事,吃飯讀書都一步不肯離開,玉絹秀慧過人,在夢寰小心眼裡成了天人,赤子心中情苗早植,當夢寰八歲被一陽子帶到玄都觀中學藝,這一別就是十二寒暑,雖然這期間楊夢寰也回來過兩次,但這兩次他都是同師父同來,小住兩天就走,和玉絹見面談話的機會實在太少了,第二次回家是前年,那時楊夢寰十八歲,玉絹已二十一歲,小丫頭變成大姑娘,愈覺著嫻雅透逸,他趁夢寰初回之夜,一陽子和姑丈在客廳挑燈夜話,差小婢銀瓶請表弟會晤深閨,兩個人都大啦,見著面都有點兒靦腆忸怩,相對無言,默坐良久,最後還是楊夢寰吞吞吐吐說出來想念深情,玉絹含羞流淚勸表弟用心學習武功,她說:一陽子世外高人,能遇得這樣師人父千載良機,不要為想念她而分了心神,不管楊夢寰那一天藝滿還家,十年,百年,她都會耐心等待,這句話曾說出以身相許,楊夢寰聰明人,那裡會不明白。
半宵清談,許下了山盟海誓,第二天楊夢寰又隨恩師回玄都觀去,如今和霞琳一道回來,恐怕要引起玉絹誤會……他想的神往,站在那裡忘了走路。
沈霞琳看夢寰停步出神,覺著奇怪,走到他身邊叫道:“寰哥哥,你在想什麼?”
楊夢寰低頭看她勻紅嫩臉